第16章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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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为这个打电话来?问我对一个叫特恩奎斯特的艺术家知道多少?”
“还有一副很好的——”
“关于一个叫特恩奎斯特的艺术家,你知道多少?”
“那也是。曲线是有很多优点的,即使你那位朋友蒙德里安不相信这个。直线和原色。你认为他是天才吗?”
“有意思,但我倒记得很清楚,好像就是昨天的事一样。”
“大概是。”
我查了一个电话号码,拿起话筒拨号。铃响第三声的时候,丹妮丝·拉斐尔森接了电话,我说:“我是伯尼,我们从来没通过这个电话。”
“不管天才是什么。要在墙上挂东西的话,我觉得我那幅夏加尔的石版画要好多了。”
我做了个三明治吃了,然后又做了一个,正吃着,外面有个家伙突然狠踩刹车、猛按喇叭,于是尤比跳到窗台上去一探究竟。我看着它把头伸出铁窗,胡须正好扫到两边的铁条,这让我想起阿齐的胡须,还很不寻常地为那只可怜的猫感到难过。已经死了两个人,我被控谋杀了其中一个,而且很可能还会被控谋杀另一个,而我脑子里却只想着卡洛琳的猫一定很孤单凄凉。
“真有意思。”
我进屋把门锁上,脱下衣服冲个澡,这才是我到阿伯巷来的目的。我擦干身体,换上我在跑步之前穿的衣服,把湿淋淋的短裤和背心挂在浴帘的杆子上。然后打开冰箱找啤酒。没找到,我做了个鬼脸,用饮料粉泡了一杯冰红茶。喝起来正是意料中的味道。
“什么事?”
卡洛琳不在家,于是我用带在身上的工具进入了她的公寓楼,然后进入她家。门厅的锁是小事一桩,其他的锁则不然,于是我想,不知是哪个古怪的恶棍撬开了这些锁,却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而且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去把休利特美术馆的那幅蒙德里安偷出来算了。
“之前,”我说,“我站在那幅画前面的时候,还在想它挂在我公寓里看起来一定很棒。”
我没有想蒙德里安,或者他的画,或者那些想要他的画的疯子。我其实什么都没想,跑完四英里之后,我到公园西南角,从一个在下棋的人那里拿回我托他保管的那个塑料袋。我谢过他,朝西慢慢往阿伯巷走去。
“挂在哪里?”
我跑得很慢、很轻松。很多人从我旁边跑过,但就算扶着铝质助步器的老太太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也不在乎。我只是专心地轮流移动两只酒红色的脚,差不多到第四圈的时候,我的心思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后来我想我又跑了三圈,不过我没有数。
“沙发上方。算是在沙发正上方吧。”
我穿着蓝色尼龙短裤、黄色背心和酒红色慢跑鞋,有一刻我发现自己在想,不知道蒙德里安会不会喜欢我的装束。我的结论是猩红色球鞋会比较适合他,或者朱红色,就像那画廊的名字。
“哦,是吗?”她闭上眼睛想象着,“我们刚刚看到的那幅画?还是你在翁德东克公寓里看到的那一幅?”
华盛顿广场公园是长方形的,四边的人行道总长大约八分之五英里,也就是一公里左右。如果你步行的话,会觉得路面是平的,但跑步的时候就会明显感觉出来有坡度,如果你跟几乎所有人一样顺着逆时针方向跑,就会在公园南侧往东前进的时候感觉到斜坡。我跑第一圈的时候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坡度,因为我的腿还因前一天在中央公园遭受的酷刑而隐隐作痛,但后来就感觉不出什么了。
“嗯,是我们刚刚看到的那幅。但另外一幅的概念是一样的,大小也差不多,所以那幅也可以。”
“听着,”她说,“要是有人说什么,就说你去了卢尔德<a href="#zs2" id="zhu2"><sup>[2]</sup></a> 。”
“沙发上方?”
“希望不会。”
“对。”
“是啊,这事我迟早都得做,不是吗?伯尼?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个看到你坐轮椅的人认出你在华盛顿广场跑步。”
“你知道,挂在你的公寓里可能还不错。”她说,“等这团乱麻都清理完了,你知道你需要做什么吗?”
“你可以把轮椅拿去还了。”
“知道。”我说,“差不多一到十。”
“那我呢?你在模仿阿尔贝托·萨拉查<a href="#zs1" id="zhu1"><sup>[1]</sup></a> 的时候我该做什么?”
“一到十?”
“不跟沃利一起去。我要到华盛顿广场好好跑一圈,让脑子清醒一点。现在我脑子里一团乱麻。谁都冒出来跟我要一幅我从来没碰过的画。他们都要我把它弄到手。基希曼闻到了赏金的味道,沃利闻到了一大笔律师费的味道,至于其他人闻到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八成是油画颜料的味道吧。我要去跑一跑,把脑子里的这团乱麻解开,也许就可以开始看出一些事情的端倪了。”
“年。坐牢。”
“哦。跟沃利一起去?”
“哦。”她说,轻松地一挥手,似乎这样就勾销了整个刑罚体系,“我是说真的,伯尼。等到事情都解决了,你就可以坐下来自己画幅蒙德里安,挂在沙发上方。”
“我要去跑步,卡洛琳。”
“哦,得了吧。”
“天哪。”她说着转过身去,“如果这是个含蓄的暗示的话,我心领了。首先我是同性恋,其次我们是好朋友,而且——”
“我是说真的。面对事实吧,伯尼。老彼埃画的那东西看起来没那么难。好吧,他是天才,因为他是第一个想到要这么画的人,他的比例和用色都才华横溢、完美无缺、富于哲学含意,如此这般,但这又怎样?如果你只是想弄一幅一样的画挂在你家,那么照着他的尺寸和颜色画一幅会有多难?我是说,这又用不到绘图技巧,没有光影、没有质地的变化。只是一张白色的画布,上面有黑线条和色块。要画这个,用不着在艺术学生联盟耗上十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