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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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共八十三张,外加一张孤零零的五十美元。八千三百五十美元无迹可查的旧钞。是老哈伦不想报税的私房钱?或许有完全合法的解释。毕竟,拥有现钞在美国还属合法。
空荡荡的公寓里一间反锁着的浴室?
全是百元大钞,厚厚的一沓。我脱下手套,飞快地数了一遍,心想留下指纹也没什么。这些钞票会跟着我一起回家。
我回到门口,双手四处摸索,好像要估算出它散发的磁场能量一样。门旁墙上有个齐肩高的开关。我按按开关。卧室没有灯光亮起或熄灭,浴室里也看不出动静。门底下没透出亮光。
曾经锁着的抽屉里除了日记以外,还有三个比一般信封稍大的牛皮纸信封。第一个里面是份保单,第二个里面是一份遗嘱,这两样我都是看了一眼就把它们各自放了回去。我差点懒得打开第三个——而这将会是一个错误。里面装满了钞票。
我再次按下开关,消掉我原先可能制造出来的结果。我找到一把椅子坐下,看着琼·纽金特未完成的画作上可怜的小丑。早先我巡视的时候,他看起来很悲伤。这会儿他看上去很困惑。
哈伦·纽金特小窝里的那张书桌有个抽屉上了锁,我首先就向它出击。锁通常都没什么复杂的,眼下这个则更是个小玩具。抽屉里有本日记,我想上锁的目的是要避开纽金特太太的双手。我看了几页,希望能看到些情色内容。如果仔细找的话说不定真有,不过我翻的那几页正巧没有,我只看到了哈伦·纽金特个人有关生死的思考笔记,立刻把这小本子像块烫砖头一样扔到了一边。洗劫他的公寓对我来说已经是在侵犯个人隐私,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再去打劫他的灵魂。
那里面有人吗?我按下哔哔铃时可能给了他警示,而他回应的方法就是……就是把自己锁进浴室?
厨房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拿。柜子上有一套八件组的蓝边白瓷小罐,上面的图案是荷兰风格的——风车、郁金香、脚踩冰刀的男孩、头顶汤碗发型的胖脸女孩。有个容器里面放着三十美元左右的零钱,可能是用来给送货员的小费吧。我把钱留在原处没动。
怎么会有人这样反应?
于是我便开始工作了。我从厨房入手,先将购物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将上面的指纹擦干净后又将它们放进橱柜(也许纽金特夫妇会喜欢乔古拉伯爵)。然后我开始检查冰箱,里面没有任何容易腐坏的食品——这表示琼和哈伦会离开一个星期或者更长时间。里面——哦——也没有任何现金,冷冻库里也一样。很多人喜欢把现金放在冰箱里,我觉得这里倒也不比别的地方差——至少在众人都开始如法炮制以前。不过纽金特的冰箱没有冷冻的钞票,于是我便转移了阵地。
呃,也许我不是第一个造访的贼。有一次,我正在一个地方翻箱倒柜时偏偏有人闯入,搞得我进退两难无法脱身。当时我没把自己锁进浴室,可如果当时我想到这一招,说不定我真会付诸实施。
我想这是因为拍照留念式的狩猎远足虽然是一种美妙的体验,可是对天生的猎人来说未免有些乏味。我可以说服自己把纽金特公寓当成国家公园,只拍下景色,只留下脚印,不过这不行啊。我是贼,凡是有资格被称为贼的人都不会将空手而归的夜晚称为丰收之夜。
不过这套公寓看起来像不像有其他贼来过?不可能。
我得承认,有那么一会儿,我陷入了无尽的悲伤之中。这套公寓宁静得难以用语言形容,屋里挂着厚重的布幔,厚厚的地毯上点缀着东方情调的小毯子,房里装饰着法式家具、壁灯、老式的墙壁嵌线和天花板上的圆形浮雕,外加墙上艺术——手工上色、描绘远方景致的钢雕制品,以及纽金特太太从廉价商店里弄来的那些具有奇怪安神作用的丙烯画。我怎么就不能好好地享受这一个小时非法闯入的愉悦呢?尽情享受过之后,我怎么就不能让屋里保持原样离开呢?
只是……
算上玄关,这里正好是六间房,不过我觉得这么说也不准确,因为厨房过去还有一间屋子。我不知道原先是做什么用途的,估计是餐具室吧,要不就是用人房。现在它是哈伦·纽金特的小窝。里面有一张书桌,上面放了电脑和数据机,书柜里大都是科幻惊悚小说,以及《如何从即将来临的冰河期中获利》之类的非虚构类图书。书桌上方挂了一幅乡间景色画,我看得出那是纽金特夫人的作品。
逻辑,我在想。其他一切全行不通时,试试逻辑。
结果我找到的是被房地产经纪人称为经典六间的套房——这在上西区的战前公寓中并不少见。进门一个玄关——我之前在此摸索过我的手电筒——里面是一间客厅、一间正式的餐厅、一间有窗的厨房、两间宽敞的卧室:一间摆了两张单人床,另一间显然是客房兼琼·纽金特的工作室,里面的画架上有一幅完成了一半的画作——穿着小丑服的男子正在吹奏牧神之笛。巴勃罗·毕加索,你不行了哟。
好吧。有两个可能。浴室有人,要不就没有。有的话,会是谁?纽金特吗?
这种事不会有谁想再经历一次,相信我。从此我学会了进门做贼首先花点时间四处搜寻一下有没有尸体,当然从来没有找到过。它们就像警察和出租车一样,想找的时候永远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