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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着冰激凌像个孩子一样靠着陆应钦，“应钦，还有半年我就要毕业了。等我高考完了，你陪我去拿毕业证好不好？”
她恨，她最最恨的，是她自己，是她死性不改的一颗心。
她好像看到了十七岁的程端五。
陆应钦扳机还没扣动。
程端五整个人震撼到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空间都似乎扭曲了。没有被绑架，没有炸药，没有枪……
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程端五的手猛得一抬，她瘦削修长的手指附上了俞东紧绷的手……
“……”
她的动作太快了。快到……谁也没看清楚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端五，下辈子别爱上我这样的人，我，不值得……”
“嘭”地一声枪响，划破了这破旧仓库里的一切平静。
“上次跟你说的，都是真的。端五，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我是真的想要和你重新开始。回到最开始，回到你最爱我的时候，从那时候开始。我等着你高中毕业，等着你大学毕业，然后结婚，养一个长得像你的女儿。”
仿佛万籁俱寂，一切的悸动都停止，一切的恩怨都停止，一切的一切，都停止了。
“毕业证里夹着机票，是去马尔代夫的，你以前不是说高中毕业旅行要我跟你一块去么？对不起，是我食言。”
“端五——”两个男人撕心裂肺地喊声同时响起，可是程端五觉得那声音悠远又绵长，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只听他有条不紊地说：“端五，这是你的高中毕业证。前天我去替你拿了，我答应过会陪你一起去拿的，是我食言了，对不起。”
她全身虚软，倏地向地上瘫倒，躯体摔在地上竟然一点都不疼了，她终于解脱了……终于……解脱了……
他轻轻地唤了程端五的名字。程端五忍着百般难受看向他。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斑斑驳驳的，她什么都看不见。仿佛有一道黑影向她冲过来，但她什么都看不见了……看不见……
他的声音温柔平静得像无风的湖水，听不出任何的紧张，“端五。”
“陆应钦……”程端五呢喃，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她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说不出口那句埋在她心底最深处话。
“我衣服里有件东西是要给她的。”他缓缓蹲下身，从地上被脱下的上衣贴身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本子，轻轻地搁在地上。
陆应钦，我爱你。
“谅你也不敢！有什么快说！”
她还没是没能说出来。
“我不耍花招，我就说几句。”他还是高举着双手，表情已经趋于平静。眼中只剩无垠的了然。
眼前漆黑了，她看见爸爸，哥哥和冬天来接她了。
俞东一听立刻警惕了起来，箍住程端五后退了一步，枪口已经用力地嵌进了程端五的肉里，“告诉你陆应钦，少给我拖延时间耍花招！大不了我们一起被炸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