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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不得你。”
她以为这辈子该是不能再见自己的孩子了，她也反复告诉自己，既然选择了让他过好日子，把这孩子彻底忘了，就是对他前程最好的辅助。他的孩子不需要她这样没用的妈妈，他只需要最好的教育，良好的物质环境。这一切，她都给不起。给不起，所以她放弃。
“陆应钦，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和俞佳佳都在这里，大家都难看，有这个必要么？”
这么听话的孩子，程端五自己都不知道当初她是怎么狠下心来放弃。
陆应钦薄唇抿成一条线，却还是带着冷凝的笑意，眼底暗潮汹涌却还努力克制，“以后只会有那臭小子和你在这里。”
冬天一直懂事得让人心疼，他从来不会找她闹。有时候孩子调皮，她气极了也会动手打他。孩子倔，挨了打也不懂哭，咬着牙强撑的小模样也不知是像谁。他从来不会记仇，程端五打了她，只睡一晚上他就都忘了。第二天还是黏糊着叫着“妈妈”“妈妈”跟着她……
“不！”程端五的尖锐还是那么明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那样抗拒，一想到俞佳佳过去在这里，她就无法忍受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是自从冬天生下来，母子两人最长的一次分离。程端五曾经说过，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几乎不知道该怎么捱过每一次的苦难。冬天这孩子跟着她吃了不少苦头。最苦最苦的时候，程端五买不起任何贵的东西，只有每天给他蒸个鸡蛋。小小的搪瓷碗，鸡蛋打散掺水放在电饭煲里和米饭一起蒸，蒸出来的鸡蛋里倒点香油，这就是冬天的加餐。孩子馋，闻着香味就满足得不得了，伸长了脖子，仿佛那碗鸡蛋是什么人间美味一样。
“为什么？”
程端五心酸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孩子的哀求，只能紧紧地抱着冬天，哭得几乎声嘶力竭。
“恶心。”
“妈妈……”冬天委屈地往程端五怀里钻，孩子白皙的小手紧紧地抱着程端五的脖颈，他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几乎是带着点蛮劲的执拗，小脸不断在程端五的脸颊上摩擦，“妈妈，别不要我，以后我会听话的，别不要我好不好？”
程端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让陆应钦噙在嘴角的微笑渐渐消磨殆尽，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没有温度，“程端五，你一定要用这种态度么？”
“妈妈没有不要你。”程端五无力地解释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