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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未曾报答姥姥,姥姥就去了。与其说我是悲伤,其实更多的是悔恨,我因悔恨而泪流不止。我意识到人是会死的,于是惊讶,恐惧。

第二天,妈妈在别府的商业街上买了一个大烟灰缸,就是公司领导们房间里的那种雕花玻璃烟灰缸。妈妈把烟灰缸放到被炉上。

我想说的话不是“永别了”或者是“谢谢”。我的这种心情是从未体验过的,根本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别偷偷摸摸地抽,那样会造成火灾的。千万别搞出火灾,不然会给人造成麻烦。男子汉就要堂堂正正地抽。”

姥姥去世之后,妈妈基本都住在九州若松的阿布姨妈家。阿布姨妈一直单身,也没有孩子。妈妈就这样寄居到独自生活的妹妹家里。

我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把藏在书桌抽屉里的Highlight拿过来,在妈妈面前点上,然后抽了起来。妈妈也点了一根烟,边抽边对我说道:

妈妈的大姐野笛姨妈和弟弟京一舅舅、伸一舅舅也都住在若松。他们住的地方走着就可以到,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好得令人吃惊。妈妈关了套餐店之后,寄居到阿布姨妈家。后来她在若松找到了一家租衣店的工作,开始在那里上班。

“我不抽柔和七星的。”

《东京塔》第6节(3)

“抽吧,没关系。”

有一段时间妈妈寄了很多纸箱到我住的自由之丘的房子。好像是那个租衣店要处理大部分衣服,妈妈和阿布姨妈接手了这些衣服。

“啊?”

据说妈妈和阿布姨妈把和式罩衫、长袖的衣服、裙子之类都送给了近亲、远亲,剩下的在义卖市场上卖了。妈妈同时还写了封信,说她们自己也搞义卖,赚了点钱,于是寄了些东西给我,让我处理掉,换些钱用。

“抽吧。”

有四个大纸箱。我打开第一个箱子,发现里面装的是婚礼上穿的白色燕尾服,第二个箱子里装的也是白色燕尾服,而第三个、第四个里面也都装着白色燕尾服。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妈妈发现,于是不敢抬头。结果妈妈把自己的烟和打火机拿到我的面前,说:

妈妈的信里还写到“你也可以自己穿”,可是这样的衣服就算是有钱人平时也不会穿吧。

“嗯。”

最后我数了数,发现四个箱子里面一共装了三十套白色燕尾服。有燕尾服上衣和裤子,还有裤带,里面的衬衣,装饰用的腰带,嵌着黑色丝线边角的,还有带着奶油色的。反正都是白色的。要是黑色的还好,这种白色的燕尾服除了婚礼上的新郎,谁还会穿呀?

“你是不是在抽烟?”

但是如果把这些白色的燕尾服放在这个房间里的话,两年没买衣服的我最后肯定会没衣服穿,所以可能会穿着这个去吉野家餐馆。

有一次妈妈来到我在别府租的房子后似乎发现了什么,于是坐到腿正伸在被炉里的我的面前,问道:

必须早点处理掉。于是我找了一个朋友商量,据说这个朋友在日本青年会馆旁边的公园里的自由市场有个摊位。我请求他在他摊位的旁边借点地方给我,我准备试试卖。

带妈妈去铁路附近的百货商店时,我每次都会劝她买些衣服或首饰,可是妈妈一般情况下什么都不买。不过偶尔会在降价的货车上买个手提包,这个时候我似乎终于放下心来,感到特别开心。

那天是个大热天,不过我自己为了当模特,穿了整套的白色燕尾服。我决定以一套八千的价格卖,结果跟我预想的一样,根本卖不出去。

虽然这里是没有什么生气的温泉小镇,可是和妈妈现在住的筑丰镇比起来,要算得上大城市了。这里的车站检票口有检票的人,商业街也大,还有拱廊。

我想了半天还是不想要这些燕尾服,其实就算想要,也没有我穿的场合。这些东西不入年轻人的法眼,不过还是有中年男人表示出了一定的兴趣。只要有这样的男人把衣服拿到手里,我就怂恿他们试穿一下。有一个男人试穿了,我看到后随便奉承几句,说他简直像多米尼加的情歌王子胡里奥?伊格莱西亚斯,结果那个男人开始掏钱包,说准备买一件。我感到很吃惊,问那个想买衣服的男人:

《东京塔》第4节(7)

“您准备什么时候穿这个呀?”

据说我这个年龄的人,一般都不齿于跟父母一起走路,我却从来没有这样的念头。不仅如此,每次妈妈来的时候我还会带她到别府的街上逛一逛。

那个男人想了一会儿。然后说他在一个卡拉OK厅上班,最近正好有表演,所以他一直在找到时候穿的衣服。

每半年一次,妈妈会利用周末来我别府的公寓看看,住上一两晚。妈妈来的时候,我们就不去奶油菜汤的套餐店,而是吃妈妈自己做的饭菜,或是带妈妈去牛排店、鳗鱼店,我特别喜欢这样的时刻。

原来如此!原来可以利用这个呀!那个男人是我的第一笔生意,在那之后我的衣服开始卖出去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男人问能不能两件卖一万五,结果我说道:“您说什么呀?三件一万都可以。”之后我就开始清仓甩卖了。

只要不完整,一切都是虚伪;只要不永恒,一切都是幻觉。可是这个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是永恒的。

后来我为了回去的时候能少拿点东西,连三千块、一千块的价格都卖了。到最后我一共卖了二十多套,手里也有了七八万的现金。

人们嘲笑表面的理想、惨淡的良知。人们意识不到必将到来的衰败,于是把自己置身于模式化的幸福和大规模生产的生活之中,到处可见那些认为只要有一个家庭就必定会幸福一生的人。

“妈妈,卖得很好呢,赚了不少。”

庙会后的虚无,害怕事物即将消失,我一直对这些很胆怯。

我打电话给妈妈报告这次卖衣服的收入,结果妈妈惊讶地说道:

盛衰荣枯是多么无情,家庭的繁荣也只是一刹那。人们理所当然地去追求光辉和温暖,可是自己却不再相信这些,只会把它们当成昙花一现。

“啊?卖了七八万?果然是上年纪的人在自己的婚礼上没穿过这种衣服,所以想穿一回试试。”

最后只剩下了这样的结局。人们不再相信过去曾经存在过的短暂繁荣。

妈妈对她的兄弟姐妹都敞开心扉,不过她认为再亲近的人也要讲礼貌。所以虽然她现在寄居在妹妹家,每晚都能打花骨牌,但是她肯定认为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废弃掉,荒凉起来,大家都走了,于是没有人了。

从阿布姨妈家走一分钟,就可以到野笛姨妈家。野笛姨妈家旁边有一个平房,妈妈把那个房子租下来,搬了进去。那个房子并不宽敞,不过带个院子,设备也很齐全,是个典雅的旧式日本房子。

我们这代人出生在所有的繁荣闭幕之后,看到的只是靠惯性在运转的环境,现在甚至看不出这里曾经存在过的那一切有什么价值。

这是因为这个房子归若松出身的作家 火野苇平的兄弟所有,连家具都保留了下来。这个房子里的书架上竟然有很多旧的文学全集。

可能这些地方确实有过繁荣的过去,可是对于十几岁的我来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那些场景。

“你知道《花和龟》吗?”

听大人说,以前这些地方都很热闹。那个时候家里充满了孩子们的欢笑声,街上到处都飘荡着煮米饭的香味。

“嗯。”

开始和终了时的这种可悲,在小仓的城市,筑丰的镇子,别府的温泉镇,筑丰的姥姥家,小仓的奶奶家,都无一例外。

“它的作者可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作家呀。他的亲戚也都是好人,你可以向他们借借看。”

小仓的奶奶也跟姥姥一样,自己独自住在一个房子里。她们的孩子,她们的孙子辈,每天都在过着全新的生活,连停下来喘口气的空闲都没有。而奶奶和姥姥呢,她们每天都生活在同样的风景和同样的余象中,只是在延续着生命罢了,只有日历每天被翻到新的一页。

火野苇平在生前因喜欢各种各样的河童而著名。他以《粪尿谈》获得文学新人奖芥川奖,之后又写了《麦田和军队》等军队小说,还有以他的父亲、母亲动荡的人生为原型写的《花与龟》。他还写了很多以河童为题材的小说和诗。

姥姥在除了自己再没有其他人的家里,嚼着发黄的米饭,吃着治心脏病的药,看着显像效果很差的电视。在姥姥的一天里,究竟什么时候是快乐的呢?究竟人生的哪些事物会让我们快乐呢?怎么样才能觉得幸福?什么时候会感到悲伤?我把新摩托车的钥匙放到桌子上,姥姥的视线则没有停留在钥匙上。看着姥姥的侧脸,想到我跟姥姥虽然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每天的生活却是如此不同,姥姥的样子让我感到无尽的悲哀。

《东京塔》第6节(4)

家具,还有自己的身体都腐朽了,老了。在这个不断老化的过程中,只有日历每天都会翻到新的一页。

在若松高塔山上的一座祠堂里,有一尊地藏菩萨的像,佛像的背后被钉进了一根很粗的钉子。据说这根钉子是火野苇平钉的,他仿照自己写的故事,为了不让河童做坏事,转而可以除灾,于是在佛像的后背钉上钉子。

筑丰的姥姥还跟以前一样,吃着保温桶里发黄的米饭。姥姥的家里充满了焚香和膏药的味道。每次闻到这种味道,我就觉得有些悲哀。姥姥的膝盖不好,所以在日式厕所里的便桶上面安了一个简易的西式马桶。

现在还有很多人来参拜这尊地藏,为了除灾摸它背后的钉子。

我让妈妈给我买这样贵的东西没关系吗?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妈妈打到我的银行账户里的,爸爸从来没给过我。寒冬的冷风和摩托车的引擎声一起从毛衣的缝隙中钻进我的身体。

说不定相信河童的妈妈是冥冥之中被比任何人都更相信河童存在的火野苇平召唤而来的呢。

我发动了引擎,于是摩托车发出单汽缸的、清脆而好听的声音。结了霜的田间小道,只有一条车道的公交车路线,风声呼呼的堤坝还有工棚。摩托车的银色车身闪闪发亮,在乡间道路上狂奔猛跑。

自由之丘的房租我照旧拖欠,而且房东知道我是转租的,到最后我不得不离开这里。

妈妈说完,把摩托车上的钥匙还有说明书递给了我。我没有目睹妈妈在摩托车店当场付十几万元的情景。

我现在做事要比以前认真一些了,可是不管我认真还是不认真,没有事干还是没用的。

“要小心事故,安全驾驶哦。”

连放高利贷的人都不肯贷给我了。我向违法营业的骗子中介请求帮忙,可竟然遭到了拒绝。我好不容易准备了一半的钱,另一半是向妈妈要的,最后终于凑齐了十五万。我想用这十五万在今天或者明天之内找到一处可以搬过去的房子,于是直接向不动产公司表明了我的意思。不动产公司给我找了一处房子,在都立大学那里,一个四铺半席的房间,没有洗澡间,厕所共用。我连房子都没去过,就直接跟他们签了合同。

站在妈妈身边的前野君看着摩托车念叨道。

我在夜里差不多把所有的家具都丢弃了。不过因为电视、录像机、音响设备这些值钱的东西都被我当掉了,所以现在所剩的家具本来就不多。我找了两个没有工作的朋友帮我搬了家。

“好雅致呀,不愧是新买的。”

从自由之丘到都立大学,中间是一站的距离。我的行李不多,所以也用不着租辆卡车,而且我也没有这闲钱。我从附近的木材店借了一辆两轮拖车,逃也似的在当天就把行李搬了过去。

新年的时候妈妈给我买了一辆崭新的摩托车,是我喜欢的雅马哈牌。镇上的摩托车店把新摩托车放到轻型货车上送货过来的时候,我既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连送货来的叔叔的话都没好好听,只是一个劲地在家门前摸着妈妈新买给我的摩托车。

我现在租的地方是一栋独门独户的旧房子,一共是两层,在高级住宅区里显得很刺眼。这栋房子现在都出租出去了,每一间租给一个人。一层有两间,二层也有两间,这些房间的面积都一样大。整栋房子只有一处狭窄的玄关,住在这栋房子里的所有人都在这里脱鞋。没想到在治安和卫生这么差的破房子里,除了我,其他三个租房子的人都是独自生活的年轻女性。

“反正我回到这边才骑。”

我还以为这些女人要不就是勤奋学习的女学生,要不就是给父母寄钱的孝顺OL(OfficeLady),可一到玄关那就可以看到散乱放着CharlesJordan香水和尖头的无扣皮鞋。

“你老是借别人的,肯定会给人添麻烦吧?”

而且这三个人都不怎么回公寓。可能是她们都瞒着父母在外面跟人同居,而这个地方只是她们名义上的“住址”。

“不会的。”

这样一来,这一栋房子大多数时间都是我一个人住,不过有时候会有人寄包裹给那些女人,所以都是一天到晚待在家里的我帮她们暂时保存。

“骑别人的车万一发生事故怎么办?”

我保存的东西里有来自Cecile的包裹,还有一些很奇怪的邮购商品。她们每两周会回来一次,所以我都瞅准那个时候把东西交给她们。可是这些女人不但不道谢,反而只是把门开一点点,然后就像抢东西似的从我手里把包裹夺过去,那种感觉就像面前站的是一个变态人。

“嗯,不过不用买。”

虽然我们都住在一栋房子里,不过她们的心里可能是这么想的:“像他这样住在这种破房子里的人肯定是变态,而且只要想到我邮购的内裤曾经在这个男人的房间里待过,我就会感到恶心。啊,简直受不了了。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住在这样没洗澡间、没厕所的房子里,而且工作也没有,一整天都待在这里,肯定是属于犯罪者预备队里的堕落之人。简直是恶心死了。”

“你想要摩托车吧?”

人总是更愿意鄙视他人,而不是钦佩。

《东京塔》第4节(6)

不过我房间里的现状确实只能让她们鄙视、恶心。因为我把一个没有工作、名叫江本的男人带到这个房租三万的房子,现在是我们两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

满十六岁之后,我马上考了机动车的驾照。每次回到筑丰这边我都会借朋友的摩托车骑。

江本是我以前打工时教的肖像画学习班里画得最差的一个学生。我后来不做那份工作了,就一直没见到他,不过前几天我在通向神社的大路旁发现了蹲在那里的江本。

寒假回到筑丰的家里之后,我一整天都待在被炉里,看摩托车的目录。几个月前的暑假,自己的儿子还那么专心地读《圣经》,到了冬天兴趣竟然已经转到摩托车上了。孩子的这种任性、愚蠢在父母的眼里是怎么样的呢?

“好久不见了啊,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跟江本打了声招呼,这应该就是缘分吧。江本仍然低着头,回答道:

单纯的恋爱在我复杂的眼泪中闭幕了。我突然讨厌起上学,也不想学习了。什么礼貌?什么认真?都是狗屁!虽然我没到深夜里跑去学校砸窗户的程度,但还是伤心地哭了。现在剩下的只有我脑袋里的那本一千多页的《圣经》里的话。

“我饿了。”

夏天就这样结束了,我为这无法释怀的结局伤心不已。

《东京塔》第6节(5)

“不行。”

这是一个经典的场面。于是我对他说道:

既然T这么说,那无论是洗礼还是割礼我都能接受。可是在这个时候接受洗礼的话,我就无法判断出T跟我在一起是为了恋爱还是为了诱导我加入摩门教了。我感到很疑惑,想看看T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于是直言不讳地问了以下的问题:“我们能不能先不考虑宗教的障碍,让我这个不信宗教的人跟你这个基督教徒再重新交往一次?我不是对你信仰的宗教有什么偏见,我只是觉得只要有感情,就可以冲破宗教的阻碍。我想弄明白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所以能不能再继续这样交往一段时间?”“不行吗?T。”我又紧接着问了一句,结果这次是T回答的:

“那来我家吧。”结果江本开始过来跟我一起住。他几天之后从在三鹰租的一个月三万块的房子搬了过来,连行李也都一起带来了。虽说我们两个都没什么家具,可是现在一个四铺半席的房间里放了两个人的行李,屋里显得空间不够。我们睡觉的时候,一个睡在桌子上面,一个睡在桌子下面,简直就像一张上下床。

其实这些话不是T说的,而是同为摩门教教徒的那个女伴说的。T对我似乎有些愧疚,不过还是可怜巴巴地对我说希望我能接受洗礼。

而且江本的纸箱上面全都有打印的“radishbo-ya”字样。

谈话的内容是:约会那天是星期天,本来应该是安息日。花钱就已经很不好了,还喝红茶这样的奢侈品,进单身男性的房间也是戒律严格禁止的。要是在以前,摩门教的教徒只能跟摩门教的异性交往。为了不再重犯几天前那样的错误,如果我还想继续跟T交往的话,那我就必须接受洗礼。不然的话就很难再继续交往下去了。

“radishbo-ya是什么呀?”我问江本。他告诉我说这是一个送蔬菜上门的店。这个男人真是麻烦。

我本来是打算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表演一下我的拿手好戏,让T知道我的优点,结果也不知道是这种念头太强了还是读《圣经》中毒了,那天竟然发挥不出平时的水平。不单单是没发挥出平时的水平,我的得分竟然比第一次打保龄球的T还差。我实在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于是编出种种理由,说球道上油太多了,球的种类太少了,然后跟T一起朝山上的公园走去。结果中途我们遭到了阵雨,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其实我住的公寓就在附近,所以我本来打算想像那些青春剧里的情节那样,把T邀请到我的住所,没想到结果竟然是两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不过在那之后我又不能像乌七八糟的色情片那样,把浴巾借给对方擦头发,然后让对方换衣服之类的,所以最后的结果是我泡了一杯热红茶给T。要是青春剧的话,这种时候主人公可能是什么话都不说,然后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不过那时候的我心理方面还跟初中时一样,是个大好青年,根本不会想要接吻呀拥抱什么的。要是放在现在我会怎么做呢?那天不巧的是笨阿凡也来我这里玩,所以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喝了茶,然后就宣告这次约会结束了,这个夏天也结束了。表白的日子和这次约会正好在暑假的一头一尾,给我留下了两次深刻的回忆。第二个学期刚开学,我就被T,还有比T表情更严肃的T的女伴叫了出去。

不过有时候江本也能给我一些安慰。例如我们去走路要十五分钟的澡堂时,或者我把手伸到自动售货机的返钱口摸零钱时,由于江本的存在,我都顺利地挺了过来。

开学的前一周,我回到别府,然后跟T约好在别府车站见面,之后去保龄球馆。我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约会打保龄球不错。煤矿镇上的唯一一项娱乐设施就是保龄球馆,在整个日本社会的保龄球热冷却了之后,筑丰镇上竟然又建了一家保龄球馆。在这样一个镇子上长大的我,从上小学起就只有保龄球很擅长。

“我想当一个插图画家。”

《东京塔》第4节(5)

江本竟然毫不知耻地说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每天我都在读着这些不明所以的《圣经》,然后把读书的感想和对T的思念写到信里。我写的东西太多了,每次信封都涨得满满的。我写三封信,T大约会回一封。我们约好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一起玩。

“别想啦,放弃吧”,我这样劝他,结果他反而更不愿放弃了。

我年龄也不小了,可还是不好意思跟妈妈说这种事情。可能是因为我希望在妈妈的眼里自己一直是个小孩子吧,或者是不想让妈妈知道我对女人感兴趣这件事。暑假的时候妈妈看到我突然看起《圣经》,却什么都没问。似乎我们都在保持一定的距离,来获得青春期的这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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