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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一个保母抱着一个小小婴几走近。
「对不起。让我介绍自己，我叫孔元立，你说得对，我们的确没见过面，但是你见过我妻女。」
那幼婴约一两个月大，穿粉红色衣服，是个女孩。
「你姓甚名谁，何故来访？」
不为开了门。
「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
那幼婴口中波波作声，像是同不为招呼。
不为狐疑地说：「我并不认识你。］
不为身不由主，伸出手去，接过幼婴，抱在怀中。
他露出喜悦的神色来，「终于找到你了。」
保母笑说：「小珍美认得这位姐姐……］
不为点点头。
不为猛地抬起头来。
那人十分有礼，「是伍不为小姐？」
珍美。
那人仍然被关在门外，不为在门内看一看，她并不从得这个打扮素净、一脸忧伤、个子瘦长的年轻人。
她想起来了。
不为匆匆赶到楼下。
在飞机上，一个少妇独自照顾新生儿，累极，不为好心。叫她休息一会．由她来暂时做保母。
「你们别胡乱放不认得的人进屋来。」
但是，少妇一眠不醒，她由护理人员担着下飞机。
「有人找伍小姐，在门口等。」
珍美便是那个幼婴。
女佣叫她，她吓一大跳，整个人弹起来。
不为抬起头来。
因十分专心，女佣推门进来也不察觉。
那年轻男子轻轻问：「想起来了？」
连续好几天她埋头苦干。
不为点点头，「请进来坐。」
不为立刻替他办妥。
女佣看见幼婴，立刻迎上去与保母攀谈，不为请客人到书房。
他托不为寄这一些简单的量度血压器及验血糖纸等物。
客人在姜兰的芬芳底下感恩道谢。
他问候她，关切地问到伍太太健康，谈及养老院中情况，措辞十分得体，不卑不亢，但是比起从前明显地生疏。
「伍小姐，我找了你很久，警方不允透露你身份，后来，辗转托熟人到航空公司查询，开头还以为你已返回多伦多，但是你还有半截飞机票未用，所以推想你仍在本市。」
是于忠艺写给她的。
不为意外说：「早知这样，我可以留一个电话号码。」
案头上有一封给伍不为的信。
「谢谢你。」
历历在目。
「何足挂齿。」
不为一咕哝，父亲就说：「不要紧，鞋子又紧了？立刻去置新的，咏坤，多买两双放在那里随时备用。」
「我的妻子，她叫若思。」
父亲有能力，供给他们，养活他们。
不为点点头。
有一年，她足足高了三寸半。
她容貌秀美，个性温婉。
不为的手指抚摸着字迹，不愿移动。
「请问，她有没有痛苦？」
不为看看一格一格还有父亲的字迹：「为为十一岁五尺高一百磅！」
不为摇摇头，「她同睡看完全一样。」
她自小在舒适祖屋长大，门背后还划着她每年长高记录，每次装修特地叫油漆师傅不要换掉。
「她最后说的是什么话？］
不为站起来，楼上楼下四处巡了一遍，伸手摸着墙壁门框，这间屋子已经押给银行。
不为想一想，「她告诉我，女婴叫珍美，两个星期大，你叫她名宇，她会笑。」
「她们还小，不必过虑。」
他低下头不语，双目孺湿。
「我明白。」大嫂感谓，「要我那样对小仍小行，不知能不能够。」
过一会他说：「谢谢你照顾她们母女，机舱人员说你一直坐在她们身旁。」
不为说：「妈妈丝毫没有藏私。」
佣人斟来香片茶。
「光听就很有趣。」
「能够当面道谢，总算了结一件心事。」
「你也来加入呀。」
不为点点头。
大嫂过来说：「听你们母女聊天真羡慕。」
「我本在科技大学任教，下个月转职赴美往波土顿大学。」
她回房去休息。
「祝你前途似锦。」
正谈得起劲，伍太大却倦了。
他放下名片，［有时间的话，请来看看珍美。」
「妈妈，这话连我都相信了，还有，恶人自有恶人磨，再真切没有。」
「我会的。」
「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他喝一口茶，放下茶杯站起来告辞。
「都好吗？」
保母抱珍美出来。
她们老人家至今仍然写信贴邮票佳邮筒寄信，情意绵绵。
珍美忽然舞动双手。
「张保也有信来。」
短短数十日她个子大了一倍，骨骼亦较硬净，珍美有一头浓发，非常漂亮，下次见到她一定认得。
母女紧紧握住双手
客人告辞出门。
「那也好，出门一里，不如屋里。」
伍太太走下楼来，「是谁？」她都看见了。
「我喜欢耽在家里，要什么有什么，随时可以休息。」
「朋友。」
「妈妈，你想去哪里走走，告诉我，我陪你。」
「年纪相仿，有个小孩，是离了婚？」
「你们回来，伴我身边，给我注射强心针。」
不为笑，「妈妈爱管闲事。」
不为看着母亲，「妈妈你精神很好。」
伍太太坐下来，「后母不好做，从前，每次我打完你们，都想：幸亏是亲生，不然一定有麻烦。」
「这店也只有开在上海才行，上海人天生接受新鲜事物，早半个世纪已经有DD’S咖啡店，路名叫极斯非尔，跳探戈，吃票子蛋糕。」
「妈妈从来不打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