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阿加西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愛看小說網2kantxt.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由于手腕麻木,我也有自己的发球问题。我不得不改变动作,只是小幅度地向后挥拍,并且限制突然的活动。这自然会引起问题,我在第一盘比赛中以2:5落后。我就要成为近几十年来第一个在第一轮就被淘汰出局的卫冕冠军了。但是我打起精神,迫使自己与自己的新发球方式和解,终于熬到了胜利。卡巴切尔跳上他的马,策马而逃。
吉尔有几个可爱的特性,比如说他很恐惧太阳。但是最可爱的就是他那神经质的个性——他见不得针,他一打流感疫苗心里就直发毛。
去年我很少参加比赛,即使参加了,也表现得很糟糕,因此我成了温布尔登历史上排名最低的卫冕冠军。我在中心球场第一场比赛的对手是德国人贝恩德·卡巴切尔。他厚厚的头发从比赛开始到结束一直都是一个样子,这显然使我十分厌烦。卡巴切尔的种种,都让人无法专注于比赛,这不禁使我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事先设计好的。除了他那令人羡慕的头发,他还是一个罗圈腿,他走路时的样子就好像他不只是整天都坐在马上,而且是刚刚摔下了马,而那肯定是一个漫长的马上旅程,并且摔下时屁股被摔裂了。得益于他的这副样子,他在比赛中的表现很奇特。他反手很强大,反手技术堪称一流,但他只是靠它来减少跑动。他讨厌跑动,讨厌移动。有些时候,他也不怎么在乎发球。他的一发表现得非常具有进攻性,但二发就要逊色很多。
但是,为了我,他会鼓起勇气。他说:“我会坚持住的。”
这次对峙使我心烦不已,以致在第一轮比赛中,斯蒂布以三盘击败了我,使我颜面尽失。热身赛到此为止。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对他说。
“当然,”他说,“我们回去再谈。”
“你从来都不欠我的,”他说,“我们之间不存在谁欠谁的问题。”
我们首先去德国的哈雷参加了一项热身赛事。我在那里碰到了尼克,他立刻就向我提到了钱的问题。他因为欠了债,所以卖掉了波利泰尼学校,而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他以很低的价钱就把它卖掉了,现在他需要现金。他已经面目全非,或者说是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他说他并没有得到他应该得到的回报。他说投资我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他花掉了大把大把的钱培养我,他有权获得比我已经付给他的报酬多得多的回报。我对他说:“我们回去后再谈论这个问题可以吗?现在我心头已经压着好几件事情了。”
1993年12月,吉尔和我飞到了圣巴巴拉市,然后我住进了医院。当护士在我周围忙来忙去、为我做手术前的准备时,我对吉尔说我非常紧张,我会晕过去的。
我此时甚至连电话都拿不住,更别提球拍了。不过我想去,这样可以暂时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可以在路上耗掉一些时间,与吉尔一起,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而且我将不得不奋起捍卫我的冠军头衔,我别无选择。就在我们的航班起飞前,吉尔安排我在西雅图与一位医生会面,他应该是这一领域最好的医生,他给我打了一针可的松。这一针起作用了,到达欧洲时,我可以毫无痛苦地随意弯曲我的手腕。
“这样他们就不用给你打麻药了。”
然后他问我:“那温布尔登怎么办?该想想我们的海外之行了。是时候放下了,安德烈,我们要继续上路了。”
“吉尔,这可能会是我网球生涯的终点。”
我藏了起来,躲在单身公寓里,疯狂地喝酒,没日没夜地睡觉,吃垃圾食品。胸口处剧烈的疼痛不断袭来。我把这种痛感告诉了吉尔,他说那听起来就是典型的心碎的感觉,拒绝愈合的小伤口,过度使用的结果。
“不会的。”
我又打过去,但还是说不出话来。他再次挂断了电话。
“如果是的话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挂断了电话。
他们给我戴上了口罩,然后对我说:“深呼吸。”我的眼睑变得很重很重,我挣扎着不让它们合上,挣扎着不让自己失去意识。“别走开,吉尔,别离开我。”我凝视着吉尔。他此时正戴着外科手术用的口罩,只有那双黑眼睛露在外面。他注视着我,眼睛一眨都不眨。吉尔在这里,我心里暗暗想,吉尔做到了这一点,他在守护着我,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我闭上了眼睛,让某种迷雾吞噬了我。而仿佛刚刚过了一瞬间,我就清醒了过来,吉尔则靠在我病床边对我说我手腕的状况比预料的还要糟,事实上要糟得多。“不过,他们已经清理干净了,安德烈,现在让我们心存希望,默默等待最好的结果吧。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对吧?”心存希望,期待最好的结果。
“喂,”他不耐烦地喊道,“喂——”
我栖身在绿色鹅绒沙发上,对一只手敬而远之,用另一只手打电话聊天。医生说我必须使我的手腕在几天之内保持抬起状态,于是我用一个大的硬枕头垫着手腕躺在沙发上。尽管我一直在吃强力止痛药,但手腕仍然隐隐作痛,而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担忧之情,我依然很脆弱。不过至少还有事情可以转移我的注意力——一个女人,肯尼·基的妻子琳迪的朋友。
然后我开着车离开了那里,还没开到那个街区的尽头,我就不得不停下来,给佩里打了个电话。当听到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时,我由于哭得太厉害,甚至说不出话来。他以为这是个恶作剧电话。
我是通过迈克尔·波顿认识肯尼·基的,而前者则是我在戴维斯杯上结识的,我们全都住在一个酒店里。然后,琳迪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她遇见了一个完美的女人。
我无法和她争论,如果那就是她的感觉,我则什么也不能说。我想让她快乐。此刻收音机中又开始播放那首属于我们的歌——《我将永远爱你》。我死死地盯着温迪,试图捕捉到她的眼神,但她的脸一直侧向一边。我掉转车头,把车开到了她家,送她到了门口。她给了我一个长长的拥抱,最后一个拥抱。
“嗯,我喜欢完美的女人。”
即使是开放式的情侣关系也太过限制双方。
“我觉得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你也是,”她说,“如果我们待在一起,我们就无法实现各自的目标。”
“为什么?”
她需要找到自己,而要做到这一点她需要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