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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布拉德说,“绝对不好。”
当我体内的水分格外充足、我的尿液变得像棉花那么白时,吉尔才让我睡觉。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好兆头。”J.P.说。
第二天比赛刚开始时,我还是很紧张。在第四盘中,我以1:2落后。现在是我的发球局,我已经落后了两个破发点。不,不,不。我追平了比分,保住了我的发球局。现在,我们在这一盘中比分持平。成功避免了灾难的发生,我突然间轻松了,高兴了。这在体育比赛中是如此典型。你命悬一线,下面是无底的深渊。你直面死亡,然后你的敌人或者生命赦免了你,你感到如此幸运和喜悦,你终于可以挥洒自如、无拘无束地发挥了。我赢得了第四盘,从而也赢得了这场比赛。我进入了决赛。
他们指了指路对面房间的露台。那显然是施特菲的房间,因为在露天的桌子上摆着我送给她的一束巨大的长梗红玫瑰。
在取得胜利后,我首先抬头看了看布拉德,他正兴奋不已地指着他的表和球场上的数字时钟。
J.P.说:“我想我看到了你送的花了。”
28分钟。一秒不差。
“怎么了?”
我决赛中的对手是来自乌克兰的安德雷·梅德韦杰夫。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几个月前,在蒙特卡洛,布拉德和我在一家夜总会偶然碰到了梅德韦杰夫。他那天遭遇了一场惨败,正在借酒消愁。我们邀请他和我们坐在一起,他一下子就坐在了我们桌子旁的一个座位上,并宣称他要退役了。
我们转移到露台。布拉德调转视线,并发出了“噢喔”的声音。
“我他妈的再也不能继续打下去了,”他说,“我老了,网球已经与我擦肩而过了。”
我喊道:“这真是胡扯。好啊,她不感兴趣,我知道了,但怎么连声谢谢都不说?如果她今晚再不给我打电话,我就给她打。”
我劝他不要放弃。
无论我多么使劲地盯着电话,或者多么大声地对它喊叫,电话都拒绝响起来。我来回踱步,不停地抠着我指甲根部的外皮,直到抠得流出了血。布拉德来到我的房间,甚至在考虑是否应该给我吃点儿镇静药。
“你怎么敢这样?”我说,“你看我,29岁了,饱受伤痛折磨,而且刚刚离婚。你刚刚24岁,却在抱怨自己完蛋了?你有着光明的未来啊!”
第二天也没有。
“我打球打得烂极了。”
没有电话,一整天都没有。
“那又怎样?你可以改进啊。”
琼尼进了迈阿密南滩的一家店,在我的指示下,买下了那里所有的红玫瑰。实际上,她是要把一座花园移栽到房间里。在卡片上,我再次就我练球一事向施特菲表示了感谢,并邀请她共进晚餐。然后我呆呆地坐着,等待着她的电话。
他叫我给他一些提示和建议。他让我分析一下他的球技,就像我当年要求布拉德帮我分析一样。而我则同布拉德一样,诚实得令人难以接受。我告诉梅德韦杰夫他的发球很出色,回球也很不错,而且有着世界一流的反手技术。他的正手当然不是他的长处,那不是什么秘密,但他完全可以把它隐藏起来,因为他个头足够高,能够把对手差来遣去。
“好主意。”
“你是一个优秀的行动者。”我喊道,“回归基本,不断地移动,用力地发出你的一发,然后利落地用反手直线球将分数收入囊中。”
“对,”J.P.说,“送花是个好主意,但你不能以你的名义送花给她,这可能会让媒体察觉到。我们让琼尼替你送花吧,当然在卡片上要签上你的名字。”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他就开始严格按照我的建议行事,也是从那一晚起,他的状态越来越好。在那之后的各项赛事中,他所向披靡。在这次法网中,他也是一路过关斩将。每次我们在更衣室里偶遇时,我们都会交换会意的眼神并挥手示意。
“我会给她送花。”
我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们最终会兵戎相见。
布拉德说:“她不知道你已经和你的那位分手了。现在报纸上还没报道这件事呢,没有人知道。你得让她知道你的现状,并且向她表达你对她的感觉。”
所以吉尔错了,我不是在与命运对抗,而是在与一个在我的帮助下成长起来的喷火巨龙对抗。
我说:“她似乎对我很冷淡。”
无论我去哪里,巴黎人都会冲过来祝我好运。现在整个城市都在谈论这次比赛。无论是在餐厅和咖啡馆里,还是在街道上,他们都会大叫我的名字,亲吻我的脸颊,并且鼓励我继续前进。我在斯普林斯廷演唱会上所受到的礼遇已经见诸报端,观众和媒体都为我此次不可思议的法网之旅深深着迷,每个人都很认同我的回归。他们在我的归来中、在我的重生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们一直在探讨这个话题。在晚餐时、在蒸汽房里、在酒店的酒吧间,我们三个除了施特菲什么也不谈。我们积极筹谋,使用像“侦查”和“情报”这样的军事术语,我感觉我们仿佛正在策划着从陆地和海上入侵德国。
决赛前一天的晚上,我坐在酒店的房间里看电视,之后又关掉了电视,走到窗户旁。我感觉很难受。我回忆起过去的一年,过去的18个月,过去的18年。数百万个球,数百万个决定。我知道这是我法网夺冠的最后一次机会,是我获得全部四大满贯冠军头衔并成就完美的最后一次机会,因此,这也是我自我救赎的最后一击。一想到我可能会失败,我就恐慌不已,而取胜的可能性也使我几乎同样恐慌。我应该心怀感激吗?我有资格获此殊荣吗?我应该更上一层楼——还是对其大肆挥霍?
布拉德和我乘坐渡船回到了渔人岛,J.P.正在那里等着我们。在那天晚上剩下的时间里,我们三个一直在讨论施特菲,就好像她是我即将面对的一位对手似的——从某种角度讲,她确实是,布拉德像对待拉夫特和皮特那样对待她。她有优点,也有弱点。他分析她的打法,然后以此指导我。时不时地,J.P.会给琼尼打电话,并把电话设为免提形式,我们想听一听女性的观点。
而梅德韦杰夫的身影在我脑海中总是挥之不去。他的竞技风格与我的无异,我亲手将自己的风格赠与了他。他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也极为相似:安德雷。安德烈对抗安德雷。我对抗我的复制品。
我们行完欧洲的贴面礼后,便各自离去了。
这时,我听到了布拉德和吉尔的敲门声。
“愿意随时为你效劳。”
“准备好去吃饭了吗?”
她笑了起来。“好吧,”她说,“再次感谢你。”
我扶住门,让他们进来待一小会儿。
我说:“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两个城市。”
他们就背靠着门站着,看着我打开了迷你吧,把一大瓶伏特加酒灌到了肚子里。当布拉德看着我一口气就把整瓶酒喝完时,他惊得目瞪口呆。
我心里想:这两个城市不分高下,不过,你曾经想过要住在拉斯维加斯吗?
“你到底想……”
“哦,我还没决定好,纽约或者旧金山。”
“我紧张死了,布拉德,我一整天都没吃一口饭了。我必须得吃点儿什么,而我只有使自己变得迟钝了,才能吃下饭去。”
我问:“你最喜欢哪个城市?当网球生涯结束时,你想过要居住在哪里吗?”
“别担心,”吉尔对布拉德说,“他没事。”
在她开始把腿放在网柱上压腿之前,我尚能设法表现出从容不迫的样子,但她一开始压腿后,我感觉所有的血都往头上涌来。我的身体必须动起来,要不然我会失去意识的。我以前从未压过腿,但现在似乎是一个开始的好时机。我也把腿放在网柱上,然后装出后背很灵活的样子。我们一边压着腿,一边谈论着即将开始的这项赛事,抱怨着旅途的奔波,交流着对彼此曾经去过的城市的看法。
“至少再喝一大杯水。”布拉德说道。
我小步跑到网前,说:“很愿意为你效劳。”
晚饭后,我回到了房间。在吃了一粒安眠药后,我瘫倒在床上。我给 J.P.打了电话,他说他那里刚刚过了中午。
“非常感谢你。”她说。
“你那里是什么时间了?”
在我们对打了1个小时10分钟后,她向我挥一挥手,并且走到了网前。
“已经是晚上了,很晚了。”
人们开始聚集在球场的周围,瞠目结舌地看着我们,有几位摄影师还在拍照。我暗自思忖着原因:是因为一位女子网球运动员和一位男运动员在一起练习很罕见吗?还是因为我太紧张了,每三个球就会失掉一个?从远处看,施特菲仿佛正在给一个没穿网球衫的、只会咧着嘴傻笑的哑巴上课。
“你感觉如何?”
我无论什么时候朝他那个方向看去,他都会咕哝道:“漂亮!”
“求你,求你别再提网球了,说些什么都好,跟我聊几分钟。”
通常情况下,在我进行练习时,布拉德都喜欢忙前忙后。他会四处追球,给我提供一些建议,不停地说这说那。而这次他却一反常态,只是安静地坐在裁判椅上,就像守卫在鲨鱼出没的海滩上的救生员一样,密切注意着事态的进展。
“你还好吧?”
她还是什么也不说,只是又打出了一记更深、更旋的削球。
“什么都行,除了网球。”
我喊道:“这一招可为我付了不少账单啊!”
“嗯,好吧,我给你读一首诗怎么样?我最近读了很多诗。”
她回球时,球落网了。
“行,很好。什么都行。”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送出又一记反手削球。我用反手断然回击,并且尽可能用力地把球打了回去。
他走到他的书架处,从上面抽出了一本书。他轻轻地读着:
她打出一连串的反手球,用她那著名的削球将场地“切开”。我需要接住那些削球,我需要随心所欲地应付那些球,这样她才会对我印象深刻。但这可比想象的要难多了。我打飞了一个球。我对她喊道:“我不会再让你侥幸得手了!”
尽管已达到的多,未知的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