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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煦愤愤不平道:“夫妻这么多年,你心里究竟还是把我当外人!沐雅馨也是他们的人,她一早就向我坦白,你呢,我等了你多少年,没给过你机会吗,等来等去,等到的是这个结果。”崔莺莺叫道:“我跟她不一样!她只是一个眼线!我呢我是什么?我的父母都在他们的手里,你知道吗,我敢跟你坦白吗,你能原谅我吗?”
李煦恨恨道:“事到如今,你还在为自己找借口,你从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先是他们骗了你,然后你就自己骗自己,一直骗下去,十几年如一日,你做了我的妻子,却从未对我敞开过心怀,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欺骗。”说到这,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我不怪你,他们的眼光不差,能看上你,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你在骗我的同时,也在骗自己。我不是没觉察到,是我太自私了,说到底我们是一类人,自私、偏执、冷酷。”
崔莺莺泣道:“我知道错了,他们一动手我就知道错了,可大错铸成,我已经没法回头了……为了壮儿,我只能跟着他们走……你恨我杀我我都没有怨言,我求求你放过两个孩子,他们是无辜的。”李煦不理睬,崔莺莺就挣扎着爬起来,一言不发,望着他就叩头,李煦依旧不理睬,径直出了营帐。
崔莺莺追到帐外,跪在沙石地上,仍望着他叩头,咚,咚,咚,……
一声声的闷响如重锤敲击着李煦的心脏,他终于冲了回来,揪住崔莺莺的头发,恶狠狠地说:“你敢死,我就杀了他一家。”说罢他丢开手,抑制不住地怒吼道:“滚!滚!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
薄海听下属“小猴子”来报说那个女人要来见他,慌得就要从后门跑。那女人已经带着两个孩子硬闯了进来,恨的薄海劈手要打小猴子,猴崽子一边跳着躲,一边神神秘秘地说:“不是俺们不想拦,拦不住啊,这女人好不霸道。”
“大统领已经答应放我们一家走,将军何如拦阻?”女人克制地说道。小猴子说的不错,这女人果然好生霸道,身为阶下囚,语气还这么咄咄逼人。
薄海瞅瞅小猴子又看了看面前这个女人,咳嗽了一声,打着官腔说:“啊,大统领答应放人,末将岂敢多事,只是这手续还是要办的嘛,你瞧这天都这么晚了,书办又不在,再说……”
“请将军通融。”女人说了这句话,就带着孩子跪下来了。
薄海心里嘘然一叹,趋步上前扶起了女人,说:“罢了,夫人既然去意已决,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他这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啊,罢了,夫人要去,我不拦阻。”眼看崔莺莺又要开口说话,薄海赶忙打住,大声吩咐小猴子:“准备一辆马车,送关夫人一家走。”
崔莺莺又要叩头,薄海搀住不让,笑道:“夫人此去多多保重,说不得咱们还有重逢的机会呢。”
小猴子为崔莺莺准备了一辆马车,但崔莺莺不会驾车,又不肯请人代劳,只得换了一辆板车推着关良走。出车马院大门不久,就见汪宰提着盏灯笼等在街边。不等他开口,崔莺莺就说道:“我去意已决,你不必劝我。”
汪宰听了这话,没再说什么,从侍从手里接过一个包袱递给崔莺莺:“一些干粮和盘缠,路上用的着。”崔莺莺谢过,推着板车消失在夜色中。
汪宰身边有人问道:“需要派人护送吗?”
汪宰笑道:“人家去意已决,咱们何必多事。”
崔莺莺不顾夜黑天冷一心赶路,走了四五里,两个孩子先吃不消了,裹着皮袄相依偎着在车上睡了。又推了两三里路,她又累又困,也吃不消了。因见离城不远,她又咬着牙硬挺着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四五里地,四下再不见人烟,旷野里的寒风吹着哨子打着旋子,如刀子般割在脸上。
崔莺莺正思找个背风处喘口气,丈夫关良却突然从板车上坐了起来,他双瞳发白,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崔莺莺正觉心喜,他却把嘴一张,“噗”地一口鲜血喷了过来……
金帐门口跪着四个军卒,金帐内,薄海正黑着脸向李煦禀报关良被毒杀的事。忽闻帐外一阵大乱,东方文提刀跳了出去,不久就见他和一个女人撕扯起来,看他缩手缩脚的样子,李煦恨不得骂他两句,待看清那个裹着黑纱的女人面容时,他一腔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让他进来。”李煦隔空喊了一嗓子。
东方文慌忙丢开手,那女人也不跟他纠缠,径直走进金帐,径直走向李煦,金帐内文武官员也有七八员,却无人敢拦,谁都知道这个女人和大统领之间有点不寻常的故事。
崔莺莺走到李煦面前停住,脸白的像张纸,蓦然她从袖子里拔出一把闪亮的匕首,望李煦脖子上便扎。诸将皆目瞪口呆,唯有薄海叫了声:“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