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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是谁?”
“多拉·西金斯。”
“多拉——她是谁?”
“她把鞋忘在我的车上,鞋子包在纸包里。当时那只是多拉·西金斯包在纸包里的鞋,可是在星期一十二点四十五分,在出租车车道上,它们就变成了合乎尺寸的一个包裹。”
“什么尺寸?”
“你的摄影箱里一个空当的尺寸。我试过把瑟尔的鞋子放进去——请原谅——不过你也会承认,一抓一大把的普通又卖力的警探里没有哪个能想到裹着一双女鞋的包裹和彩色丝质头巾这么古怪的东西。对了,根据我们一位警官的记录,有位女性从游乐场那里的十字路口上车,说是穿着宽松的华达呢雨衣。”
“没错,我的防水雨衣是两面都可以穿的。”
“这也是预先准备的吗?”
“不是。我穿了好几年了,便于轻装旅行。我可以穿着去露营,还可以换一面穿出去喝下午茶。”
“我在大门口好心给陌生人帮忙,却是为你的恶作剧铺路,这让我一想起来就难堪。看来以后还是让陌生人杵在那儿算了。”
“你现在还是那么想的吗?”她缓缓地说,“一个恶作剧?”
“我们就别玩文字游戏了。我不知道你把这当什么。事实是,这的确是一场非常过分的恶作剧。我想你的计划要么是为了愚弄沃尔特·惠特莫尔,要么是为了让他难堪。”
“哦,不。”她坦白道,“我本来想杀死他。”
她如此直率,让格兰特猛地一惊。
“杀死他?”他凝聚心神,不敢再轻率对待。
“我觉得他不应该再活下去。”她说着把咖啡杯从腿上拿到桌上,但是她的手抖得厉害没法拿住。
格兰特走过去轻轻接过杯子,放到桌上。
“你恨他,是因为你所想象的他对玛格丽特·梅里亚姆所做的一切。”他说。她点点头,双手在腿上紧扣,但无论怎样克制都没法止住颤抖。
他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他还在消化这个念头:他以为她用来从乔装事件中巧妙脱身的那套计谋,事实上本来是用来从谋杀案中脱身的。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心意?”
“嗯——很奇怪,第一件小事是沃尔特说的几句话,那是在那晚瑟奇·莱托夫大闹酒吧之后。”
“说的什么?”
“沃尔特说,如果一个人像瑟奇那样去爱别人,就会失去理智。这话让我想了很多。”她停顿一下,“第二件事是,我很喜欢莉兹。她跟我想象得完全不一样。你知道,我原本以为是她从玛格丽特手中抢走了沃尔特,但是真实的莉兹根本不是这种人。这让我有些困扰,不过真正让我收手的是——是——”
“你发现你爱的那个人根本不存在。”格兰特轻声说。
她当即一愣,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猜到这一点的。”
“事实就是这样的,对吧?”
“对,对。我发现——你瞧,没有人知道我跟她之间的关系,因此他们可以跟我无所顾忌地谈论她。特别是玛尔塔,玛尔塔·哈拉德。有天晚上吃完饭后,我跟她一块儿回她家,她告诉我一些事情——让我感到震惊。我向来就知道她很狂妄,而且任性——我是说玛格丽特——但是大家心目中的天才都是那样的,而且她看起来那么——那么脆弱,惹人疼惜——”
“没错,我明白。”
“但是玛尔塔和其他人认识的玛格丽特,跟我心目中的玛格丽特完全不同。我甚至不会喜欢她,如果——我记得当我说她至少活过时,玛尔塔却回答:‘问题是她不让别人活。她的吸力那么强大,让周边的人都生活在真空里面,他们不是窒息而死就是被摔出去撞死。’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不想杀沃尔特了。但是我仍然恨他抛弃她,没法原谅他。他丢下她,她为此才自杀的。哦,我知道,我知道!”她见格兰特想插话,又补充道,“但并不是说她那么爱他,这我现在明白了。但是,如果他留在她身边,她现在还会活着,活得聪明、美丽、快乐、可爱。他可以等到——”
“等到她厌倦?”格兰特说,语气比他预想的要冷漠,她顿时黯然。
“其实可能不用等多久。”她悲伤又诚恳地说。
“我改变主意了,在听了这一切之后能喝杯咖啡吗?”格兰特说。
她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说:“烦请你自己动手好吗?”
她注视着他倒咖啡,又说:“你是个很奇怪的警察。”
“莉兹·盖洛比也这么说过,我回答她:或许是你对警察的看法有些奇怪。”
“如果我有一个像莉兹·盖洛比那样的妹妹,我的生活就会完全不同。我只有玛格丽特一个亲人。我听说她自杀后,有一段时间都有些发疯了。你是怎么查出我和玛格丽特的关系的?”
“旧金山警方给我们发来一份有关你的资料,上面写着你的母亲姓马特森。过了很久之后,我才记起有天晚上我在等电话时为了打发时间翻阅过一本《电影名人录》,书上写着玛格丽特的母亲也姓马特森。我一直在调查你和沃尔特之间的关联,因此就有可能发现你和玛格丽特是表姐妹。”
“的确。我们的关系不仅仅是表姐妹这么简单。我们都是独生女;我们的母亲是挪威人,一个嫁到英国,一个嫁到美国。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母亲带我来英国,我才第一次见到玛格丽特。她比我大一岁,但看起来比我小。那时候她就很优秀,她做的每件事都带有一种——一种华彩。之后我们每个星期都通信,每年都在英国见面,直到我父母去世。”
“你父母亲去世时你多大?”
“他们染上流行性疾病去世,那时我十七岁。我卖掉药店,但保留了摄影房,因为我喜欢摄影,而且干得不错。不过我又想旅行,去拍摄世界各地的美景,所以我就开车去了西部。那些日子我都是穿裤装,图的是舒服和便宜,再说一个女孩有五英尺十英寸的身高,穿女装也不算最好看。我从来没想过利用这些作为——作为伪装,直到有一天我趴在引擎上时,有个男人走过时问:‘老兄,借个火?’我给他火柴,他看着我,点点头说:‘多些,老兄。’然后没多看一眼就走了。这让我动了念头。女孩孤身在外总是容易遇到麻烦——至少在美国是这样,就算身高五英尺十英寸的女孩也一样。而且,女性想拿到社交场合的‘通行证’,一开始也很不容易。因此我就乔装试了试,结果奏效了,就像做梦一样。我开始在西海岸谋生,起初是为做着明星梦的人拍照,后来是给明星拍照。但是我每年会来英国待一阵,用的是真实身份。我真正的名字确实是莱斯利,但大多数时候大家叫我莉。她也习惯叫我莉。”
“你护照上的性别是女性吗?”
“哦,是的。只有在美国时我才叫莱斯利·瑟尔,而且也不是一直都这么叫。”
“你在来威斯特摩兰之前先去了趟巴黎,就是为了刻意留下莱斯利·瑟尔的踪迹,以防有人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