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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贿也有底线
苏一玮从省城回来后,一直高兴不起来,虽然这次向省财政厅要到了超乎想象的资金,但是,一想起冯副书记被调到了政协,一想起叶瑶对他的回避态度,心里总不是个滋味,仿佛失落了什么。而失落的那些东西,似乎是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这天晚饭后,周小哭突然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有空吗?我想单独采访你!”他心里不觉一笑,知道这小色女肯定是想他了,才变着法儿说想采访我。其实,多日不见,他也很想她。于是便给她回了一条短信:“同意,什么地方接你?”她又回信息说:“公园路路口。”
苏一玮想着这次见面正好把那条项链送给她,就开车回到单位。本想取了项链就走人,没想打开抽屉时,又看到了伟哥,就笑着悄悄吃了一粒。想起上次在办公室里为叶瑶吃了一粒,不知是因为太紧张,还是因为时间太仓促,似乎没有感觉到它的威力有多大,今天再试试,如果再没有什么效果以后就不吃了。
车到路口时,果然看到了周小哭风姿绰约地站在上次他接她的地方。看她翘首期盼的样子甚是可爱,他心里滚过一层热浪,车也就停在了她的跟前。
周小哭开门上了车,笑嘻嘻地说:“你还挺准时的。”
他说:“接受记者的采访,肯定得准时呀。”
她说:“那以后我有办法了,想见你了就说要采访,这多好呀。”
他说:“采访我可以,怎么不带话筒?”
她顽皮地一笑说:“你不是随身带着吗?”
他一听就明白了这话的含义,呵呵笑着说:“小色女,真是小色女!”
她咯咯咯地笑着说:“难道不是吗?到时候谁采访谁还说不准哩。”
他就玩笑说:“那好,那也好,白天你采访我,到了晚上我就采访你。”
周小哭一下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在她性感的笑声中,他仿佛觉得伟哥正在起作用,就加大油门向戈壁滩上开了去。车停到了没人处,他有点急不可耐了,就说了一声:“小色女,你不是说要采访我吗?现在可以采访了。”
她说:“不,你说了,晚上你要采访我,你采访!”
他一下紧紧地抱住了她,从上到下地采访了起来。他无法不感到惊心动魄,无法不欲仙欲死;他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激情满怀,也感受到了永远挥洒不完的青春活力。这一次,他似乎感到分外地爽快,不知是伟哥真的起了作用,还是他好久没有与她亲热的缘故?
等平静了下来,他才想起了他给她带来的礼物,就说:“小色女,我从省城给你带了一个小礼物,不知你喜欢不喜欢?”
她翻起了身说:“什么礼物?”
他说:“你猜猜,看能不能猜到?”
她想了半天,才说:“猜不出来,但是我喜欢。”
他呵呵一笑说:“你的回答总是出人意料,那就叫喜欢吧。”说着把那条特意从海滨邮购回来的白金项链送给了她。
她夸张地“哇噻”了一声说:“这么贵重的礼物,真是太谢谢你了。”说着,就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从她那掩饰不住的高兴中找到一种心理上的平衡,也找到了一丝丝自我安慰。
男人于女人,有时候也需要物质的付出,付出不仅是一种情感的表达,更多的是一种心理平衡。倘若只得到不付出,总觉得有点白占别人便宜之嫌;如果光付出得不到,或者付出太多得到太少,又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人就是这么古怪。
回来的路上,周小哭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对他说:“哎,亲爱的,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出出意见。”
苏一玮心想,她终于向我提要求了。提就提吧,只要能做到的,就尽量满足她吧。她这么辛辛苦苦地让你采访,光一条项链顶个什么用,就说:“什么事?你说吧。”
她说:“我弟弟今年想去当兵,你觉得怎么样?”
他一听,才松了一口气,此等小事,何足挂齿?就说:“想当就让他当吧,你弟弟现在干吗?”
周小哭说:“在老家,高考落榜后在家闲待着,我父母想让他参军。可是,现在城市兵非常难当,农村兵又没有人去当。”
他虽然没有负责征兵领导小组的工作,但对征兵的行情却非常清楚。现在大专毕业生都难以安排工作,高中毕业生想找一份好一点的工作更难上加难,就业难难就业已经成了社会的一个严重问题。所以,好多没有考上大学的城市待业青年把当兵当成了他们曲线就业的途径,每年报名人数都超过了录取人数的一二十倍。正因为如此,在同等条件下有关系的就走了,没有关系的就走不了。据说,走一个男兵需要花费5万元,走一个女兵花费10万元,几乎成了西川公开的秘密。
去年,曾在市政府打扫过卫生的刘阿姨找上门来,说她的儿子想当兵,体检合格,请他帮帮忙。苏一玮觉得刘阿姨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好人,也想帮个忙,但是又不好直接给王天寿说,就给军分区的司令员说了一声。后来,刘阿姨的儿子走了,刘阿姨拿了3万元来感谢他。他没有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清洁工竟然也学会了这一套,就笑着问了一声:“阿姨,这是多少钱?”刘阿姨说是3万。他就玩笑说:“刘阿姨,这3万元先存在银行里,等以后给儿子娶媳妇时再用吧。”刘阿姨一听,以为苏一玮嫌少不要,扑通一声跪下说:“苏市长,我知道现在当一个兵得花5万钱,一般的人就是有了钱,没有关系也送不进去。我不是不想送,实在是东借西借借不上了。你不要嫌少,先收下这3万元,等再凑够两万,我一定给你送来。”苏一玮吃了一惊,没想现在的社会风气竟然败坏到了如此程度,更没有想到像刘阿姨这么老实善良的人也被社会扭曲成了这种样子。他上前扶起刘阿姨说:“刘阿姨,你理解错了,我不是嫌少,是嫌你给我送!送子当兵本来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我们政府还要拥军优属,将来你在生活上有了什么困难我们还要帮你解决,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呢?起来!起来!这样多不好呀。”刘阿姨说:“苏市长,你真是个好人。”苏一玮听后,心一阵阵向下沉,曾几何时,“一人参军,全家光荣”成了我们全民族一个鼓舞人心的口号,温暖着千千万万个家庭,也温暖着千千万万现役军人。没想到发展到今天,就因为当兵回来能够安置工作,竟然成了一部分当权者权钱交换趁机大捞一把的一个口子。
刘阿姨的事对他触动很大,当时他就想,等到哪一天自己真正负责了全市的征兵工作,一定要把这种歪风邪气刹一刹,至少在西川这片土地上保证没有一个用钱买的兵。他承认自己虽然不是多么清廉,甚至对权色有点贪婪,对物质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欲望,但是,他绝对是有选择的。对那些暴发户和都市新贵们的贿赂,他不能完全拒绝,而对普通老百姓,对中国社会最底层的城市平民,他绝对不会收取半点贿赂。他至少还有一点起码的悲悯情怀,至少还有一点对弱者的同情。
苏一玮早就知道周小哭的家在陇南,她提出这样的问题肯定是想让他帮帮忙。他想这个忙应该不算什么问题,便说:“如果那边不好办,你可以及早把他的户口迁到西川来,这样可以从西川走。”
周小哭高兴地说:“真的?你真的愿意给我帮这个忙?”
苏一玮一看周小哭高兴的样子也受其感染,就玩笑说:“别人的忙可以不帮,小舅子的忙不能不帮。”
周小哭说:“你真好!我先替你的小舅子谢谢你了。”
苏一玮哈哈大笑着说:“玩笑玩笑,你可千万别当着你弟弟的面说我是他姐夫。”
周小哭说:“你以为我傻呀?放心好了,有损于领导形象的话不说,有损于领导形象的事不做。”
苏一玮坏笑了一下说:“有损于领导体力的事儿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