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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过了大年,关中的夜还是十分寒冷,常常要冻死几个无家可归的叫花子。北风很大,很烈,裹羼着硬硬的雪霰,在天地间肆虐,三家庄悄无声息地隐没在风雪之夜的黑暗中。三家庄的车户女人都没有睡觉,天刚黑下,她们把牲口牵进槽里,让牲口们吃着嚼着。又把炕面烧得滚烫,伺候着男人把脚洗了,看着男人钻进被窝,又去给牲口加草加料,给男人准备上路的行李。而后,就坐在男人身边,看着熟睡的男人,想男人在外的苦难、想自己在家的寂寞,想到悲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

八岁的吴老大死死地睡在炕上,吴骡子也死死地睡在炕上。天明就要上道,翠花没有让儿子跟秋菊睡,让他跟自己睡。吴骡子拉着鼾,还打呼噜,偶尔崩出几声响屁。翠花早早就爬起来,坐在炕沿上,把男人要带的衣服叠好,用包袱包好放到炕头上。再没有可干的事情了,就借着昏暗的豆油灯,看着睡得死死的两个男人,大男人是丈夫,小男人是儿子,都是自己割舍不开的亲人。她的目光又凝在儿子身上,儿子还瘦,是那种壮实的瘦。前几天男人就给她说,这次上路要把儿子带上。翠花听男人一说,眼泪就坠下来,说:娃才八岁,到路上能干啥?男人立即拉下脸,说:大脑兮的位子是那么容易争到手的?几十号人的眼睛都盯着那个位子,要当大脑兮就得是这几十号人中的尖子。翠花不再说啥了,她知道这是男人的雄心,女人就要支持男人的雄心,一辈子守热炕的男人最没出息。

她收拾完男人的衣服,又收拾儿子的东西。她用两张二毛子羊皮为儿子缝了件皮袄。男人说这次上道是朝西边走,到张掖,是甘肃地界。西岸子的风硬、雪大,大人没有皮袄都撑不住,甭说八岁的娃娃。娃娃到了车上,肯定要睡觉,又赶制了一个狗皮褥子,用六张羊皮缝了两床被子,用狗皮和羊皮把儿子裹得厚厚实实,就不会在车上受冻。收拾完儿子的东西,手又不肯歇下,就在儿子脸上抚摸起来,时间在她的抚摸中一丝一丝滑去。快到四更了,想到儿子、丈夫就要离开自己,心里又泛起惆怅、愁苦。由不得俯下身子,把脸贴在儿子脸上,泪水也糊在儿子脸上。

冬夜里,响起一声爆响,又响起第二声,第三声,这是马车柱向车户们下达起床套车的命令。第三声鞭响刚过,吴骡子就把棉袄披在身上,对翠花说:快点给老大穿衣裳,咱不能耽误大家的工夫。

翠花摇了下儿子,儿子没有醒,又摇了下儿子,儿子还没有醒。她不忍心再摇了,又不敢不摇,怕耽误上道的工夫。把儿子摇醒,眨眼工夫又睡着了,她就把还在死睡的儿子抱在身上,给他穿衣裳。给儿子穿好衣裳,让儿子躺在炕上,又把男人和儿子的东西朝车上搬。这时候,男人和秋菊已经把辕骡套好了,秋菊把稍马牵出来。翠花把狗皮褥子铺在车帮上,为了带儿子上路,吴骡子把马车的边帮改进了,在一尺二寸宽的边帮上加了木板,边帮的外首加了二尺高的撑子,后首加了挡板。把狗皮褥子铺在里面,让儿子睡在褥子上,再盖上几层羊皮被子,虽说没有热炕上暖和,也不会冻出麻达。翠花铺好狗皮褥子,秋菊把吴老大抱出来,放在马车的边帮里,又把羊皮给他盖上,吴老大还没有醒。

吴骡子把鞭子攥在手里,摆出吆车出门的架势,给翠花说:把家看好!而后就举起鞭子,对着空中狠劲抽了一下,声音炸响。几乎在同一时间,村子里响起了几十声炸响,在沉寂的冬夜喧成一片。

“驾——”吴骡子对牲口发出吼喊。随之,村子里又喧起男人对牲口的吼喊,恢宏、雄莽、阳刚。吼喊刚落,又喧起牲口颈铃的串响,充满了飘逸的灵气。还有铁蹄踏在冻土上的震响,犹如鼓槌敲在黄土地的胸脯上。还有车轮碾过冻雪发出的碎响,细细密密交汇一片。

官道上,已经吆来了十几辆车,打头的那辆车是马车柱的。吴骡子把自己的车挨着他的车停下,拉紧刮木绳,抱着鞭子向马车柱走去。这是车户行里的规矩,出车前向大脑兮问候,表示对大脑兮的尊敬。

马车柱抱着鞭子,大劈双脚,威风八面地站在马路中间,接受车户们的朝拜。在他旁边,站着大东家张富财,村里的车户差不多吆的都是他的车,他是赶来给车户们送行的。

吴骡子走到马车柱跟前,早来的车户都站在马车柱跟前。吴骡子用尊重却不卑贱的口气说:车柱兄弟,来得早!算是表示了问候。马车柱朝他跟前跨了一步,说:你真把娃带来啦?吴骡子答:嗯。马车柱说:你心毒呀,把那么碎的娃娃拉到道上受罪。吴骡子说:托生在咱车户家就是这命,谁让他不托生在有钱人家。

马车柱看秋菊搀着翠花过来了,就迎上来问:大妹子,让娃这么小就上道,你舍得不?翠花苦笑着说:要说舍得那是假话,哪个当娘的舍得让这么小的娃娃上道受罪?可骡子栽培他是正经事情,是咱三家庄的大事,就是舍不得也得让他上道!马车柱敬佩地说:你家老大娃子,有这样一对爹妈,咋能成不了世事!

吴骡子给马车柱说过话,就朝官道的前边瞅视,前边不远有挂马车,就朝着马车走去,见有人朝这边走来,就问:是顺义兄弟?刘顺义快步向吴骡子走过来,问:骡子兄弟?吴骡子也快步朝刘顺义走过去,走到跟前,按同门师兄弟的礼节,抱拳问候:顺义兄弟,让你久等啦。刘顺义说:我也是刚到,不想过去打扰大家,就在这里候着你们。前黑回来顺不顺?吴骡子说:遇到十几只狼,车柱兄弟带人赶过来,就没事啦。刘顺义说: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吴骡子说:还不是为了让娃多点见识,这辈子说啥也要把娃栽培出来。刘顺义说:师傅把栽培娃的事情交给我了,我会尽力的。吴骡子说:咱同门师兄弟,没有信不过的。我娃能遇上你这么好的师傅,是他的福分。咱过去给车柱兄弟打个招呼,人家是大脑兮,这是道上的规矩。刘顺义说:咱这就过去打招呼,我头回上道,还要靠大伙帮衬哩。

官道上的响动把吴老大惊醒了,从羊皮被子里钻出来,连着打了几个冷战,跑到路边尿了一泡尿,就站在他大旁边。

张富财给车户们敬过酒,马车帮就上路了。四十多挂马车沿着官道,缓缓向西行进。马蹄敲击着冻得梆硬的路面,蹄声沉闷厚实;挨着官道的村落里,有公鸡的鸣叫,洪亮、激越;还有狗的吠叫,悲怆、慌乱。刚刚离开婆娘的热炕,离开儿女的厮扰,车户们心里充满了茫然惆怅,闷声不响地走在车辕旁。只有几十只跟车狗,分开一段时日再相见,欢愉地追逐,打闹,跑前跑后地撒欢。很硬的风在刮,带着雪霰,击在车户们的脸上。他们没有一点反应,像群移动的石雕,眉毛胡子上挂满冰碴。

马车帮走了三四里以后,屁股后边的临潼山上空才有了乳白的亮光,亮光一丝一丝地向着西边扩洇,似乎不让人察觉。车户们吧嗒了几锅子旱烟以后,才感觉天要亮了。有群老鸦从头顶飞过,带来一片聒噪,带走一片聒噪,不知道它们从哪里飞来,也不知道它们朝哪里飞去。给车户身上、头牯身上、跟车狗身上,落下几点老鸦屎,不大工夫就被冻得梆硬。随着天色大亮,天气变好了,风小了,雪小了。在熹微的晨光中,蠕动着一队马车组成的长龙。吆车的人抱着鞭子,缩着脖子一声不吭。拉车的牲口鼻孔喷着很粗很急的白气,驮负着马车的沉重,一步一步地赶着路程。跟车的狗在头牯的两边,也一步一步地赶着路程。

吴骡子让刘顺义的车跟着自己的车,吴骡子跟刘顺义并肩走在一起,他们身后跟着吴老大。吴骡子对刘顺义说:娃拜你为师,总得行个拜师礼吧?刘顺义说:咱兄弟之间还讲究那些?算啦!吴骡子说:老先人都说了,一日之师终身之父,这礼节是不能免的,他说啥也得给你磕几个头。吴骡子说完就对儿子说:老大,这是我给你请的师傅,以后师傅要教你学问,教你功夫,教你干世事的谋略,教你处人的道德。你这阵就给师傅磕头,正式拜师当徒弟。吴老大朝着刘顺义跟前走近几步,跪到古道上,磕了几个头。刘顺义赶忙上前,拉起吴老大。吴骡子说:顺义兄弟,我把他交给你了,要打要罚全由你说了算,我做大的屁都不放一个。严师出高徒,这道理我懂。刘顺义说:兄弟放心,这事情甭说是师傅交代的,就是师傅不交代,凭咱俩的交情,我说啥也要把老大侄子栽培出来。

吴骡子见刘顺义的车尾巴上,蹾着一个小煤炉子,炉子里的煤块子燃得旺旺的,心里就有了迷惑,上道带炉子干啥,就问:你带炉子有啥用处?刘顺义反问:你们吆车上道,晌午饭咋吃?吴骡子说:上道还有啥讲究,吃块锅盔,喝点烧酒就行了。要是渴了,在路边掬一捧凉水喝,刘顺义说:这样大人还凑合,娃就不行。娃还小,不能跟着你们喝凉水吃锅盔,要是把肠胃吃坏了,身子肯定就不行。中医讲究,肾是先天根本,脾胃是后天根本,脾胃弄坏了,就是把啥都弄坏了。我带着炉子,到了晌午把锅盔烤热了给娃吃,再给娃烧开水喝,咱不能让道上的苦难把娃的身子毁啦。

吴骡子对这个安排不满意,但人家是为娃好,又不好多说啥话,又觉得要是不说出来,会把栽培儿子的谋划毁掉,还是忍不住说:顺义兄弟,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刘顺义说:咱们之间还有啥不能说的,有话尽管说。吴骡子说:咱把娃带到道上为啥,就是为了让他多吃苦,多长见识。你把炉子带到道上,晌午饭给他做热的,他能吃狗屁上的苦,这不是把他栽培成了少爷?咱车户家的娃跟城里的娃不一样,城里的娃讲究吃的要热乎,睡的要暖和,日子要谄和。城里的娃长大以后,到柜上学相公,当掌柜,日头晒不着,雨淋不着,风刮不着,雪冻不着,夏天热不着,冬天冷不着,身子娇贵点没啥。咱车户家的娃们长大,要吆车上道,吃不上喝不上,风吹雨打日头晒,要经受千般苦难,养成了娇贵身子咋办?刘顺义说:这个道理我懂,可不管做啥,身子是本钱,要是为了让娃吃苦把身子弄日塌了,他以后咋着去给人家争大脑兮?吴骡子说:他从小吃的都是热饭食,长大了让他吃冷饭食,他会受不了的,身子会更吃亏。吃冷饭食跟咱们练功夫一样,从小练下了吃冷饭的功夫,长大吃冷饭就不在乎了。俺这些当车户的哪一个不是吃冷饭长大的,身子骨跟铁打的一样。城里人从小就娇贵,长大了跟豆芽菜样,经不得一点风吹雨打。刘顺义没话说了,吴骡子说的跟他学的中医道理不一样,但他说得没错,也就不再坚持自己的做法了,说:晌午的时候,让大侄子吃冷锅盔,我给他烧热水喝,夏天再给他喝凉水。

侯三从后边跑过来,仔细看刘顺义。他的个子比平常人都矮小,甚至还瘦弱,透着读书人的文气,跟旁人没有不一样的地方。他知道冯庚庚的武功、学问、生意、义气,在西北五省都有名,他的大徒弟应该不是一般人物。刘顺义跟他肚子里装的将军、侠客形象,没有一点一样的地方。但他不敢贸然冲撞刘顺义,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说不定这个其貌不扬的人有天大的能耐,又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试探着问:刘大师兄,你在西安城里头当大掌柜,多好的日子,咋想起吆车上道了,道上的日子可不好熬。刘顺义说:师傅想把生意做到西边,派我打听西边的行情,再让我给骡子兄弟的儿子教点学问。道上的规矩、吆车的能耐,我都不懂,以后还要老哥关照。侯三又说:干车户行道,装车卸车都得自己动手。有些货件大斤数重,像装瓮卸瓮,三尺口的大瓮要一个人用胳膊夹起放到车上,没能耐的人就装不上去。还有装卸盐包,一个盐包两百八十斤,扛着上几丈高的垛子,踏的木板只有一尺来宽,要是力气不行从上边栽下来,重的丢性命,轻的断腿断腰。侯三说的是真话,就是干了几十年的老车户,也害怕拉这几样生意。刘顺义说:到时候试试看,实在不行了,还要劳驾各位兄弟帮忙。说得不露山不显水,很难从他的话语里听出山高水低。

吴骡子见侯三对刘顺义不恭敬,就对他训斥起来:你把黄河看成线咧,你到武功行道打听一下顺义兄弟,他们说的话吓死你。侯三嘿嘿笑了,说:我不是武功行道的人,隔行如隔山,不知道不算错。不过,老先人说过眼见为实,刘大师兄要是把真本事亮出来,让咱开开眼界,就没有人不服气刘大师兄了。

吴老大心里不顺气了,觉得侯三低看了自己的师傅,就走到刘顺义跟前,说:师傅,你就亮一手给他们看看,他们就会服气你啦。刘顺义拍了下徒弟的肩膀,说:人常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你以后学了功夫,最要紧的是不能狂妄,不能恃强欺弱。练武人最要紧的是学会忍让,只要不伤害你性命,再欺负都要忍让,这是师傅教给你的头一条能耐。

侯三又悄悄问吴骡子:刘师兄教书有一套,不知道拳脚上的功夫咋样?吴骡子说:你觉得我的拳脚咋样?侯三说:那有啥说的,十个八个都不是你的对手。吴骡子说:我只跟师傅学了八九年功夫,俺顺义兄弟一直跟着师傅,算下来有二十多年了,你说他的功夫有多深?我的功夫跟他比,他就像南山,我最多是个冢疙瘩。侯三说:你说一千道一万,我就认一个死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吴骡子说:这你就不懂了,功夫人讲究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他们这些人藏得深着哩,不到要命关头不会露出真本事。他要是在你面前露一手,不就是张狂了?

吴老大学了一个多时辰的学问,就觉得眼皮打架,头昏沉了,连着打了几个哈欠,想睡觉,就给吴骡子说:大,我瞌睡来啦。吴骡子不高兴了,训斥儿子:刚做开学问就想睡觉,啥时候能把学问做出来?好好写字,不到天黑不能睡觉。刘顺义却给吴老大说:你写上二十个字,就让你睡觉。写得不用心不算数,每写一个字我都要检查。吴老大高兴地说:行,我这就写,二十个字招不住写,我一会儿就写完啦。吴骡子看了刘顺义一眼,想说点啥又没说。

吴老大就认真写字,写完一个让刘顺义看一下,刘顺义点了头又写下一个,不大工夫就把二十个字写完了。刘顺义给他说:你这阵可以睡觉了,把书本、黑板收拾好了再睡觉。吴老大把书本、黑板放进箱子里,钻进车帮上的“行宫”里睡觉了。

吴骡子不解地问刘顺义:我觉得你对老大娃子太宽容了,他这样想睡就睡想耍就耍,啥时候能栽培成材料?刘顺义说:你不要娃好好睡觉,娃就不好好长个子。你有天大的想法,身子是本钱。身子要是不行了,就啥都没有了。吴骡子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说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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