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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娜的眼睛闪着光。
他和米奇之间递了眼神吗?又或者我是在想象中见证了这一交易。那一天的逻辑似乎被混乱所笼罩,不知怎的就已是黄昏了,我和苏珊开车载着米奇回他那栋房子,沿着马林的偏僻小路飞驰。
“你知道吗,”她说,“苏珊的父母其实很有钱,做煤气生意还是什么的。她从来没有无家可归过,也没有别的那些经历。”她边说边揉着面团,“没有最后沦落在医院里。没有一点是她那些鬼话里的样子。她不过是用根别针把自己划伤了,在某次嗑药的时候。”
“你为什么不和米奇一起去呢?”拉塞尔建议。他在一种浸没的暗语里捏了捏我的手。
水池里的剩饭变软,散发出的臭味儿让我想吐。我耸耸肩,做出一副反正不在乎的样子。
天色已晚,我们喝了镇上按加仑卖的污浊的葡萄酒,沉渣儿脏了我们的舌头,热得让人恶心。米奇起身了,准备回家。
唐娜继续说。“你不相信我,”她说,“可这都是真的。我们在门多西诺的时候,遇上了一个种苹果的农民。她嗑了太多药,开始拿那根别针瞎编乱造个没完,直到我们叫她闭嘴。可是她连血都没流。”
尼科和另一个孩子放弃了那堆垃圾,转而蹲在草丛里,沉甸甸的尿布耷拉着。他们用亚洲人的那种严肃声音快速地对话,语调清醒、理性,宛如两位小哲人在交谈。接着他们突然迸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
见我没有回答,唐娜把面团猛地甩进一个碗里,又一拳砸下去。“你要怎样想,随便。”她说。
那一巴掌应该更令人警醒的。我希望拉塞尔是善良的,于是他是那个样子。我想和苏珊靠得更近,于是选择相信那些让自己愿意留下来的事情。我告诉自己有些事情是我无法理解的。我把以前拉塞尔说过的话在脑子里循环了又循环,打造成一种解释。有时候他为了展示自己的爱不得不惩罚我们。他也不想这样做,但他必须让我们继续前行,这是为了整个团体好。这样做,他心里也会受伤的。
过了一会儿,苏珊回到卧室,我正在换衣服。我保护性地弓身抱着自己赤裸的胸部。苏珊注意到了,似乎准备打趣我但又打住了。我看见了她手腕上的疤痕,但没有让自己多想那些让我不安的疑问——唐娜只是在嫉妒她。别管唐娜了,还有她那僵硬的抹了凡士林的头发,像麝鼠一样刺立又肮脏。
我们抽了些草,唐娜做了花生酱三明治。我坐在橡树投下的伞状阴影里。尼科和另一个孩子到处乱跑,下巴上早饭残渣儿结了壳。他对着垃圾袋响亮地抽了一棍子,脏东西撒了一地——除了我,没人注意到。盖伊的狗在草场上溜达,羊驼焦躁地抬高腿。我不住地偷瞄海伦,如果要说她是什么样子的话,那就是持续的开心,似乎刚刚与拉塞尔的冲突完成了一个令人欣慰的图案。
“昨晚真是酷。”苏珊说。
米奇笑了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异常似的。他分发着带来的烟和食物,像一个满头大汗的圣诞老人。那些书会把这一幕定为拉塞尔和米奇之间关系转变的时刻,尽管那时我对这个一点儿都不知道。我没有在他们之间里的紧张里抓住任何一点儿含义,没注意到拉塞尔裹在宽容、冷静的外表下的暴怒。米奇这次来是向拉塞尔报告坏消息的,拉塞尔的唱片交易泡汤了,不管怎样,烟、食物,所有这些东西是慰问品。拉塞尔为了预想中的唱片交易已经追猎米奇好几个星期了,步步紧逼,一再施压,把米奇折磨得筋疲力尽。他派盖伊送去神秘含糊的消息,既可以说是威胁,又像是示好。拉塞尔坚信这是他应得的,因此要尽力得到它。
她想把胳膊吊我身上,我摆脱了。
“总是有很多事在发生。”拉塞尔说。他环视着我们,久久地和盖伊对视。“你不觉得吗?似乎总有很多事情在发生,生活就是这样。我想,可能只有死的时候才会停下来。”
“哎,别这样,你也很投入的。”她说,“我都看见了。”
“一直很忙,”米奇说,“发生了很多事。”
我做了个恶心的表情——她笑了起来。我忙着整理床单,似乎那张床可以是任何东西,而非一个阴湿的巢穴。
“有一阵子没有你的消息了,”拉塞尔说,“我的心都碎了,米奇。”
“噢,没事,”苏珊说,“我有样东西准能让你高兴起来。”
“还挺好的,伙计。”他说,“抱歉,我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