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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上没有。”
金色的面包屑和蓝灰色的烟雾朝相反方向飞去。
“而这要花掉你五分钟?就是个白痴也能在一半时间内回来了。”
兰姆拿烟的那只手里,还摆弄着一只丹麦面包。现在他冲他们站的大方向挥了挥面包。“知道吗,看到你们所有人在一起,让我记起了自己为什么每天早上要来上班。”
“对,那是因为——”
兰姆打量着他的手下——有人会说“团队”,而他更愿叫他们“奴才”。一只眼睛充满恶意,另外一只紧闭着,以免被他手里香烟的烟雾熏到。百叶窗一如既往是拉上的,但阳光用上了一点杠杆原理,此刻正把条纹画到墙上,还有前面所说的那些“奴才”的头上和肩膀上。他们就像老式电影中的嫌疑犯一样挤在一起。
大家都在等。
他拿起一只打孔机,一边把它当减压工具一样按着,一边穿过房间走到窗前,窗户上装饰的金色印刷体字母拼写着:W.W. 亨德森,律师兼宣誓公证人,好让街面上那些人知道,是什么可怜的傻瓜在这里辛勤工作。这栋楼里曾经有人发过一两个誓,这倒是真的。打孔机在他手里咔嗒作响。他听见楼下的门开了又关上,就想,凯瑟琳,又一想,不对。她上楼时安静得像个幽灵。兰姆只要愿意也能办到,但今天早上,他表现得一如既往地惹人厌烦:像河马推着独轮车般优雅地闯过楼梯间。他叮叮咣咣地走过瑞弗的办公室,然后进入楼上自己的房间;通常,这就预示着一支单人乐队即将开始表演:一段由放屁、咒骂、家具叮咣作响合奏的当日序曲。瑞弗回到办公桌前。桌上那堆护照申请似乎趁他转身离开时又增长了几分。这堆文件无处可去,而在它们被处理掉之前,他也哪儿都去不了。然而,他刚把那堆文件最上面一张单子揭下来,还没来得及看,就意识到预期中的头顶交响乐仍未奏起;而他此时此刻正听到的,是一棵大树即将轰然倒下前笼罩在四周的那种寂静……他站了起来。当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时,他已经快出门了。
何打住了。
或者,他可以直接用一只打孔机把自己锤死了事。
“把你想说的写张明信片寄过来,”兰姆说,“不着急。”
瑞弗端着杯子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又盘算起调查老旧护照申请记录的事来。它们被扫描、粘贴进了一个破烂透顶的数据库——它要是一艘船的话,眼看老鼠也弃船逃跑了。他拿起一支圆珠笔,在门牙上轻轻敲着。这样干上八个半小时,减去随便吃点什么、躲出去一会儿的午餐时间。乘以五就是一周,工作一整年有四十八周……如果他真死磕起来,或许能在四十岁之前迎来这项任务完结的那天。对啊——抓紧时间,这样他就能在四十大寿时一并庆祝顺利结案。
他向房间里环顾了一圈。
何必呢?自从明死后,她就是一枚行走的定时炸弹:话也不多说,但若你仔细去听,就能听见她的嘀嗒声。
“还有什么聪明的点子吗?”
她摇摇头。
瑞弗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连忙祈祷手机是设在静音状态的。
“看见凯瑟琳了吗?”
“也许她在某个人的桌上留了纸条?”他说。
“什么?”
“什么时候?”
“路易莎?”
“她也许第一个就到这儿了,但不得不急着离开。我去查查。”
她没回答。
他溜出了房间。
而不知在多少英里外,以及不知哪个方向的斯劳屋,一早正承受着热浪的煎熬。到九点钟,人都来齐了,除凯瑟琳和兰姆以外。前者罕见的缺席敲响了一个不和谐音符。反正瑞弗是有些在意。当他等在烧水壶旁、打算冲杯速溶咖啡时,就问正在用真材实料煮咖啡的路易莎知不知道另一位女士去哪里了。
“有人注意到自己桌上有纸条了吗?”兰姆问其余的人。
过了一会儿,凯瑟琳还是在床上躺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她睡着了。
“那样的话我们早就说了。”马库斯说。
他走了,出去后把门锁上。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保持同一坐姿:挺直身体,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她又变成疯狂的家庭女教师了,不仅疯,还被锁在了阁楼上。这可够雪莉·丹德尔大笑一场的——假设她能领会个中典故的话。
兰姆撇了撇嘴。“啊,谢谢你,行动派。知道你还没丢了看家本事我很欣慰。”
她给了他一个名字。
路易莎说:“现在我们能回去继续干活儿了吗?”
“凯瑟琳?”
“你显得十分迫切。我们都发觉自己对整理文档产生了一种热爱,是不是?”
或许,如果你再细想下去,是针对杰克逊·兰姆的。
“呃,它既没意义又很无聊。但至少我们可以安安静静地做事。”
这么说,不是针对她的,而是斯劳部门。
“天哪,天哪,我开始觉得我们应该去参加一次那种团队协作课了。不过或许我们得等你们的母鸡妈妈回到鸡笼里再说。那是什么声音?”
“斯劳部门里的某个人,”他说,“我需要一个名字。朗里奇?卡特怀特?盖伊?”
他们谁也没听见什么。
她说:“我曾经相信你。这算吗?”
“是后门。斯坦迪什!”
他没有回应。
他这句吼得既大声又出人意料,把雪莉吓得真切感受到了自己膀胱的释放,只有一丁点儿。但是楼下没有回应,凯瑟琳·斯坦迪什也没有现身。
“以命相托。”她淡淡地说。
“卡特怀特去哪儿了?”兰姆怀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