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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说的是蓝色T恤——
“这屋里是有回音吗?”兰姆重复道,然后笑了起来——他讲了个笑话。“你觉得是哪儿?摄政公园。”
去死吧,蜘蛛。
“送到哪儿?”
“你刚才说什么?”
“这屋里是有回音吗?”
“什么都没说。”瑞弗说。
“送走?”
走廊尽头,几扇防火安全门敞开着,通向一组楼梯。窗外有一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他跟着领路人走上楼梯,又上了一层,每层楼梯的顶端都有一部摄像头在眨眼。他控制住了自己朝摄像头挥手的冲动。
“好。拿上这个。”他用肥胖的手指敲着面前的爆炸箱,“把它送走。”
他们又穿过了一扇防火门。
“差不多吧。”
“快到了吗?”
兰姆问:“都收拾干净了?”
领路人嘲讽地看了他一眼,两人在走廊中间停了下来,他敲了两下门。
还不待瑞弗问出一句为什么,他耳边就响起了嘟嘟的忙音。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数到五,然后走回了楼上。
忽然间,瑞弗希望自己直接把包裹留在了前台。他已经八个月没见过詹姆斯·韦布了,但是在那之前的一年,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他为什么会想见他?
兰姆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上来。”
白色T恤,蓝色衬衫。你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他说:“我没记错的话,她的原话是‘多待一会儿再回来’。”
其他的暂且不提,瑞弗现在只想狠狠地揍他一拳。
职场的潜规则之一:不能对上司打同事的小报告。
屋里有人回了一句“请进”。
“她什么时候回来?”
“先生,请。”
“去买咖啡了。”
他推门进屋。
“希多呢?”兰姆问。
虽然面积比不上他和希多的办公室,但这间屋子明显要精致得多。右侧有一面书墙,书架上陈列着不同颜色的文件夹。一张气派的木桌面向门口,就像是用船身木雕出来的一样。两把为访客准备的椅子摆在桌对面,看起来十分舒适。桌后,一扇巨大的窗户面朝摄政公园,映出柔和的棕色。若逢春夏之际,窗外的景色肯定更加迷人。同样坐在桌后,挡住窗户的人正是蜘蛛——詹姆斯·韦布。
他拿起电话,拨了兰姆的号码,几秒钟后,楼上响起了电话铃声。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别人的电视剧里出演一个场外角色。
时隔八个月,之前一年中形影不离的两人终于再次相见。他们不算是“朋友”,这个说法太亲密又太随意了。朋友是能一起出去喝酒聊天,一起说笑的人。虽然他也和蜘蛛喝酒聊天,但这不是因为他们是朋友,而是因为当时两人一起在达特穆尔做近战特训。那时瑞弗觉得这是最难的课程,直到他们开始在威尔士做抗刑讯训练。学习抗刑讯技巧的过程相当漫长。你会被彻底击碎,然后再一点点拼回人形。人在黑暗中最容易崩溃,而当你经历过这一切之后,就会本能地想要和有过同样经历的人待在一起。不是因为你想倾诉感受,而是因为你们都不必提起这个话题。
他摘下橡胶手套,丢到垃圾堆上,打开窗户,冰冷的伦敦空气灌进屋来,为屋内的腐臭增添了一丝汽车尾气的后调。接着,熟悉的跺脚声使得天花板上的灯罩左右乱晃。
话又说回来,培养友情需要坚实土壤,而不是暗流汹涌的竞争,更不能为了同一个职位争得头破血流。
地上放着一个易拉罐,非常适合用来踢飞,于是瑞弗就这么做了。易拉罐撞到墙上,弹开,在墙上留下了明红色的印记,然后落在了地上。
白色T恤,蓝色衬衫。你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她从椅子上拿起包,离开了房间。
去死吧,蜘蛛。
“我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笑了。”
八个月后,他再次见到了韦布:身高、体重,都没有任何变化。
“你在笑话我吗?”
“瑞弗!”他站起身,朝瑞弗伸出手。
“那我就多待一会儿再回来。还有,这双手套很适合你。”
瑞弗·卡特怀特和詹姆斯·韦布年龄相近,身段也十分相似。两人都身材修长、体态优雅。相较于瑞弗砂金色的头发,韦布则是一头黑发。他偏爱精英风的西装,穿着锃亮的皮鞋,活像是刚从广告版上走下来的人。瑞弗怀疑,蜘蛛最痛恨的其实是近战特训,因为他不得不一连好几天在泥地里打滚。今天他穿着黑底浅白色条纹的两件套西装,搭配一件灰色衬衫,只在领口有一圈亮色。他应该不久前刚去理了个昂贵的发型,就算他说今天上班之前顺便去了一趟剃须店,瑞弗都不会奇怪。他肯定十分享受热毛巾和修面师的奉承。
“我还没写完报告呢。”
在工作结束之前,修面师会一直装作是你的朋友。
“好吧,那我换个说法:我要先离开,等你把这些收拾干净了再回来。”
瑞弗无视了他伸出来的那只手。“有人吐在你的领带上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