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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想要向读者特别指出的一点是,赋格注重结果,即表现的意义,而玻璃格则注重桥梁本身,也即过程。叙述性诡计被揭开的一刹那,我们所被震惊,是因为真相所产生的落差,我们心里所慢慢构建起来的世界被一下子崩坏了。而当中是如何转变的?当中是如何从此世界转换到彼世界的?当中的那座桥梁究竟是什么样的?关于这点,正是我们唯一所难以掌握、难以表述明白的。你可以说这种转变是依靠文字叙述的技巧,来隐藏作者的真实世界,或者扭曲读者心中的世界,但是如果将之放到玻璃格的层次中,由于必须和作者所要表达的意义进行“配合”,所以这座桥梁并不是我们所需要的桥梁。那么我们所需要的桥梁究竟什么呢?思考到这一点,作者甚至对于“赋形化”也产生了质疑,两者是因为形似而可以得到联通,然而形似只不过是一种结果,当中的过程究竟是什么呢?这种桥梁,我们是否掌握了仅仅在彼世界和此世界存在的两部分,而对于当中的迂回,一无所知?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赋格是一种比较乐观的理想化的理论思想,而玻璃格则注重实际上的可操作方式。不过作者在此可告诉读者的是,作者所意识到的另一座桥梁,其外在的表现形式是叙述性诡计,也就是说叙述性诡计是这个桥梁得以建立的基础,而为什么这座桥梁得以让诡计世界和意义世界联通,则作者还无法完全领悟清楚。而在《岛田流杀人事件》中,作者也设定了一个不同一般意义上的叙述性诡计,也即哈里等人的世界和御手洗等人的世界是不同的,因为两个世界由于某一诡计的存在而形成的异样,造成了“谜团”和“不可能犯罪”这样的结果。这在第九章中已经完全表述清楚,然而作者在此想要指出的是,这个叙述性诡计在“形状”上与所要表达的“对立与统一”这样的思想极端相似,倒置或者相对,这样的诡计表现形式和作者所要表达的思想有共同之处。那么,是否可以这样说,这样的由叙述性诡计所构成的桥梁,其实质也是“赋形”?只不过是因为叙述性诡计缺少“实体化”,所以令人比较难以看清本质?或者说诡计本身也可以作为桥梁,而诡计是以诡计本身为桥梁而通往目的地的?
所以,读者可以看到,作者在第一个层次赋格中的探索,是比较明确的,而在第二个层次玻璃格中的探索则限于浑沌的境地,一时难以继续下去。而作者的第三个层次,并不是由玻璃格所继续引申出来的,而是作者在独立的创作中意识到某种情况能够与前两个层次进行有效的连接。
在论述“玻璃格”之前,请允许作者向大家推荐一部作品,赫尔曼·黑塞的《玻璃球游戏》。在此并不想多介绍这部作品的背景和内容,只提及一点,黑塞对于东方哲学尤其是老庄哲学颇有研究,此书可谓在东西方哲学之间架起了一座“魔术桥梁”。而作者所做的第二个层次的探索,正是关于“桥梁”(bridge)的探索。如前所述,诡计可以以赋形化的技巧,连接到意义之上,然而在对过往作品的研究中,作者发现有一些作品无意识中所表现出的技巧,无论如何都无法归入到“形化”这一方法中去。甚至作者竭尽思虑,也无法用言语描绘出这种技巧究竟是什么。在此,作者无法向大家举例说明,因为一旦说出这些作品的名字和具体细节,就无异于泄底。作者想要表达的是:可以采用一些目前还难以表述清楚的方法,来更好的连接诡计和意义。这样的思想在探索过程中逐步被作者所肯定,并且因此创造出了建立在这第二个层次之上的“玻璃格”流派。“玻璃格”就是bridge的英译,代表“桥梁”,也即这个阶段将重点完全放在了负责连接诡计和意义之间的桥梁本身,是对于这种玄之又玄的“桥梁”的探索。同时,在《玻璃球游戏》中,黑塞创建了一个象牙塔中的学术王国,但是却脆弱得不堪一击。作者也想用“玻璃”这个易碎的具象来表达“玻璃格”这个层次相对于“赋格”这个层次的特性,那就是脆弱至极的不可言喻性、过渡性。毫无疑问,“玻璃格”致力于寻找到更具有技巧性的“赋格”方式,乃至于这座“桥梁”本身成为了类似于新本格派的最大难题——难以创新。和新本格派难以制造出全新的诡计一样,“桥梁”除了“赋形化”之外也很难找到第二座,甚至就算作者意识到这样的第二座桥梁的存在,也无法将之用语言表达准确。
在《岛田流杀人事件》中,依前所述,有两个世界存在,而在御手洗的意识中,他所接受的哈里的世界其实是一种误导,因为叙述性诡计的存在,让哈里的世界和御手洗的世界进行了一种连接。而由于御手洗是书中的人物,他是作者所要表述的世界的代表,所以哈里对御手洗所施展的叙述性诡计的影响也扩伸到了作者的世界中,由此,读者和御手洗一样被误导了。而正因为有两个世界的存在,所以其相互影响让这个叙述性诡计得以实现。单就这部分来说,我们可以称之为“世界性诡计”。诡计作为桥梁,打通了两个世界,使其产生混沌的效果。然而,这并不是作者想要讨论的真正的世界性诡计,因为读者很容易看出,即使是这样壮丽的说法,也与一般性的误导没有本质的区别。
然而作者在更深入的思考“赋格”的过程中,也逐渐对过往的作品进行“赋格”意义上的挖掘。作者惊奇的发现,有许多作品都无意之间表现了“赋形性”,尽管作者并未刻意想让诡计传达思想,但是每一种诡计基本都是可以型化的,并且可以试图找到某种一种意义进行连接。在此过程中,作者分析自己的作品,以及本格派以往的诸多作品,得到了许多无意间“赋形化”的例子。然而,作者此一阶段仅仅着眼于“赋形化”的寻找,并没有认识到可能存在更高级的“技巧”能让“赋”的工作完成。于是,作者在此想要向读者论述的便是第二个层次,可称之为“玻璃格”。
作者在写完《岛田流杀人事件》后,力图将赋格和玻璃格的创作理念融入到作品中,写出《相爱的赋格曲》这个连作集的前三篇。与此同时,作者产生了一个荒谬绝伦的想法,在经过一系列的反复考量之后,作者决定创作御手洗浊系列的终结作《浑浊馆杀人事件》,并且在写完大纲的时候完成了对于“浑浊派”理论的基础设想。而这个“浑浊派”即是作者理念达到的第三个层次,是目前所到达的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