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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默默聆听的片渊,突然开口了。
条件是如下两点:
<b>片渊</b> 欸?!
·新家的房间布局要以片渊家为主导来设计。
<b>喜江</b> 也包括他们二位。实际上,宗一郎和千鹤还有一个孩子。名叫<b>重治</b>。
·允许清次监视我们的生活。
<b>笔者</b> 这里所说的“孩子们”,也就是麻太和桃太?
我们接受这些条件,换来了独立生活的自由。新家建在清次平时居住的埼玉县。
<b>喜江</b> 宗一郎将兰镜传授的方法归纳成五条,当作片渊家的家训灌输给孩子们,要大家严格执行。
离开片渊家之前,重治给了我一份名单。
五、此仪式必须每年施行一次,直到没有左手的孩子十三岁为止。
名单上记录着超过一百人的姓名和地址。他告诉我,那些都是片渊分家还活着的子孙。也就是说,我需要从这份名单中选人来杀。
四、没有左手的孩子的哥哥或姐姐任“保护者”一职。若此子没有哥哥和姐姐,则“保护者”由亲戚中年龄相仿者担任。
他是怎么调查出来的呢?我再次领教到了片渊家的恐怖。
三、将斩下的左手供奉于潮的佛龛前。
我们在二〇一六年的六月搬到埼玉的新居,九月施行了“左手供养”。按照片渊家的规矩,我们必须在搬家三个月后杀一个人。可我并不想守这个规矩。我打算瞒过片渊家,不杀任何人,也不伤害任何人,渡过“左手供养”的难关。
二、没有左手的孩子十岁那年,命其杀掉片渊清吉的血脉,斩断对方的左手。
我先调查了名单上的人目前的生活状况,然后选中了住在群马县公寓的T先生。T先生是二十几岁的自由职业者,听住处附近的人说,他好像欠了消费贷款。
一、若片渊家生出没有左手的孩子,就将其禁闭于暗室中抚养。
我来到T先生常去的居酒屋,若无其事地接近他,又故意制造了几次和他在同一个桌子喝酒的巧合。闲聊之间,他渐渐向我敞开了心扉。
转换成白话文,就是:
不知是第几次一起喝酒的时候,T先生向我坦白:“我有大概二百万的欠款,打工的钱还不上利息,很头疼。”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五、仪轨勿辍,一岁一行,凡十三载而止。
我告诉T先生:“我替你还钱,再另外给你五十万,条件是你要照我说的去做。”
四、无左手者兄姊,可行卫护。若无,则亲族中年齿近者为之。
当然,他一开始以为我在开玩笑,没搭理我。但我不气馁,和他谈了好几次,他终于答应了。
三、龛前置断手,奉潮。
他说:“我知道这一切很奇怪,但如果有机会改变我目前的生活,无论成败,先信你试试吧。”
二、无左手者足十岁,杀片渊清吉血脉,亦断其左手。
我做的第二件事是“找尸体”。在这份计划中,无论如何都需要尸体。
一、片渊家子无左手者,养于暗室。
我先去了青木原树海。我天真地以为,去了树海,肯定能找到自杀的尸体。可实际情况并不像我想的那样顺利。我只找到了一些疑似自杀者留下的物品,但无论怎么找,也没有发现死尸。我灰心丧气地回了家。
<b>左手供养</b>
此时,离施行“左手供养”的时间只剩下一周了。如果再找不到尸体,我的计划就会破产。
——喜江拿起刚才那张纸,将它读给我们听:
就在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偶然听说了一个消息。邻镇有一位名叫宫江恭一的自治会长无端缺席了会议,且处于联系不上的状态。听说这个消息时,我的内心立刻涌起一股莫名的骚动。
<b>喜江</b> 是的。宗一郎至死都没能参透志津子的计谋,冥顽不灵地笃信兰镜传授给他的方法。
我打听到宫江的地址,来到他住的公寓门口。按了门铃,屋里却没有反应。试探着推了推门,竟然没有上锁。我承受着良心的谴责,往房间里一看,果然有一个男人倒在地上。
<b>笔者</b> 那么,“左手供养”的仪式也一直流传到了后世吗?
男人的身体已经凉透了,地板上散落着药片。可能是慢性病发作或突发疾病,没来得及服药便去世了吧。这巧合简直像是恶魔的恶作剧。
<b>喜江</b> 这个我不太清楚。说不定分家那边察觉了本家的动作,主动切断了两家的联系。后来“二战”开始,分家的产业在空袭中被毁,此后也未能重振。听说清吉的孩子们分散到了全国各地。不过,本家因为地处深山之中,受战争的影响不大,偏房原样保留了下来。或许……说“剩了下来”更合适。
那天晚上,我驱车赶往宫江先生的公寓,将他的尸体带回了家。我一边开车,一边想:我这样到底算犯了什么罪呢?一旦被人发现,绝对无法全身而退,但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一到家,我就斩下宫江先生尸体的左手,将它存放在冰箱里。
<b>笔者</b> 后来两家的关系如何呢?
一星期后,“左手供养”当天的早晨,我开车去接T先生,并拜托绫乃利用这段时间准备饭菜。带T先生回来后,家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那是清次的车。负责监视的清次对我说:“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守着就好。”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幸事。
<b>喜江</b> 是不是真的如此,我就不知道了。
然后,我们在起居室劝T先生喝酒吃菜,不久将他带出房间,领到浴室。T先生照我事先拜托过他的那样,躲在浴室里。
<b>笔者</b> 也就是用这招堵住宗一郎的嘴?
我将准备好的宫江恭一先生的左手装进盒子,交给守在外面的清次。清次在车里打开盒子确认后,径直开车前往片渊家,将左手供于佛龛前。
<b>喜江</b> 假如让宗一郎本人杀人,不排除他今后因不堪罪恶感的折磨而自首的可能。这样一来,志津子的企图就会暴露无遗。但如果让他的孩子们成为凶手,宗一郎为了守护亲生骨肉,想必会一直将事实隐瞒下去——也许志津子是这样想的吧。
目送清次离开后,我载上藏在浴室的T先生,往车站驶去。我拜托T先生:“请您直接坐车离开,尽量去一个远一点儿的小镇,至少半年内不要回公寓。”这意味着T先生从这天起便“下落不明”了。
<b>笔者</b> 怎么讲?
那之后我度过了一段坐立不安的日子,整日担心谎言暴露。几天后,清次告诉我“仪式已经平安结束”时,我感受到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安心。就这样,我们没有杀人,度过了第一次的“左手供养”。
<b>喜江</b> 我猜测,也许是志津子为了明哲保身吧。
只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尝到成就感或喜悦的滋味。
<b>笔者</b> 为什么志津子和兰镜不唆使宗一郎本人,而是让孩子们……让桃太和麻太杀人呢?
尽管没有杀人,但我也毫无疑问犯了罪。宫江恭一先生的家属想必还不知道他已经去世,依然在寻找他的下落。念及此,罪恶感在我心中与日俱增。
——即便如此,我还是有不理解的地方。
而且,同样的事我还要重复三次。一面寻找尸体,一面畏惧着警方和片渊家。这样的日子,给我带来的精神痛苦远远大于之前的想象。恐怕绫乃也和我一样。
<b>笔者</b> 原来是这样……
即使在这样的日子里,生命依然向我们展现其质朴的意义。那就是桃弥的成长。
<b>喜江</b> 应该没有。我推测,本家建成偏房是接受了分家的志津子提供的资金援助。
我和绫乃常常到桃弥的房间,辅导他的功课,和他一起玩游戏、聊天。按照规定,“左手供养”结束后,他将回到片渊家,不必再受监禁。为了到时候他能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正常生活,我们想要让他找回人性中的喜怒哀乐。
<b>笔者</b> 在这个阶段,本家和分家之间,还没有完全断绝联系吗?
一起生活半年左右,他表现出了转变。
于是,她打起了片渊本家的主意。志津子命令妹妹美也子装扮成咒术师,潜入本家。唬住惧怕潮的怨灵作祟、失去判断能力的宗一郎,令他想办法杀掉和志津子的孩子年龄相仿,会阻碍自己孩子发展的长子、三子、四子——在偏房深处的某个房间。
最开始,他只是机械性地照我们的吩咐做事,渐渐地,他开始表达自己的意愿,像是“还想多玩一会儿”“不想干这个”之类的。受了表扬会害羞地笑,输了游戏会不甘心。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近似于同龄孩子的情感似乎已经在他心中萌芽。
其他妻子生的小孩儿全是竞争对手。二夫人志津子对亲生儿子的爱意日益失控,企图杀害儿子的对手。但是,她又不能直接下手。
独立生活第二年的春天,我们的孩子出世了。是个男孩,名叫浩人。
清吉有五位妻子。望子成龙心切,妻子之间难免产生权力纷争,每个人都会想尽办法,让自己的孩子继承家业。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犹豫过是否该要小孩,可在和桃弥生活的过程中,想要自己孩子的愿望逐渐萌发。
<b>笔者</b> 所以……二夫人为了让自己的孩子继承家业……
我们将浩人出生的消息告诉了桃弥,但不曾让两个孩子见面。桃弥的境遇和浩人天差地别,我们担心桃弥见到浩人会伤害他。同时,有了浩人之后,我们也格外注意,没有减少去桃弥房间的时间。
<b>喜江</b> 估计是与继承问题有关。当时,清吉好像有六个孩子。其中三人均在年幼时夭折,分别是大夫人生下的<b>长子</b>和三夫人生下的<b>三子</b>、<b>四子</b>。听说最终继承清吉家业的,是二夫人志津子生下的<b>次子</b>。
浩人出生一年后,清次因工作调动,从埼玉搬到东京。由于清次的搬迁,我们也决定接受片渊家的资金援助,在东京建一栋新房子。
<b>笔者</b> 也就是说……兰镜是清吉的小姨子,对吧。为什么小姨子要唆使宗一郎一家杀掉<b>姐夫</b>的孩子呢?
搬到东京的生活还谈不上幸福,但和以前相比,可以说是每一天都充满了希望。只要熬过剩下的几次“左手供养”,我们就将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浩人每天都在成长,桃弥的表情也比以前更加丰富。
<b>喜江</b> 清吉相当好色,据说二十几岁时已经娶了五位夫人。兰镜是第二位夫人志津子的妹妹。当然,“兰镜”是假名,她的本名好像叫美也子。
曾经的我深深相信,不远处就是光明的未来。
片渊分家
如今看来,那是多么天真的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