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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端五无言以对，方才等车时她就想给程洛鸣打个电话，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还暗自祈祷是掉在同事家里。可是此刻站在她面前大发脾气的程洛鸣向她揭示了一个事实，夜路走多，总是会碰到鬼的。她再怎么谨慎还是百密一疏了。她的手机大概不是掉在同事家里，而是掉在夜总会里。程洛鸣森然着一张脸，他严肃的样子像极了程天达，程端五瞧着瞧着，几乎就要哭出来。她的声音里带着深重的倦意，她几乎祈求一般地说：“哥，先进屋去，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别激动行么，身体要紧！”
“程端五，你告诉我，你打哪儿回来的？”程洛鸣强作镇定地站直，瞪着眼睛咄咄质问。
程洛鸣笑了，那笑容异常森冷，“程端五，这就是你说的赚钱快的地方？夜总会？你是要把程家的人丢干净是不是？”
“哥……”她几乎是呻吟出来了，身上太疼了，本就无力的她几乎无法承受。
“我没有！”
他气极了，几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力道。程端五被他的力量掼到墙上，摔得“砰”一声巨响。全身的骨头都好像碎了一般的疼。
程端五的矢口否认让程洛鸣的气愤达到顶点，他瞪大眼睛几乎嘶吼：“程端五，你真叫我失望！我怎么和你说的，穷死饿死也不能给程家抹黑！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多年苦日子你都能捱，为什么现在要堕落？是不是俞东带你过了几天好日，你就吃不了苦了？程端五，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虚荣的人。”
程洛鸣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程端五一见就觉得情况不对，马上变了脸色：“哥，你怎么了？”她急急地上前想要搀扶程洛鸣，不想程洛鸣大力地把她甩开。
程端五的眼泪决堤一般流下来，又饿又困的她一时被委屈的潮水席卷，她紧咬着嘴唇一字一顿地说：“哥，我没有，我没有要给程家丢脸，可是我没办法啊！饭都吃不上了，马上就没地方住了，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哥哥，你怎么不睡觉呢？”
程洛鸣鄙夷地冷笑，他自口袋里掏出一小打钞票，唰地一下全数扔向程端五，“这就是你挣的脏钱？这就是你挣得脏钱！我宁愿饿死！我宁愿睡大街也不屑花一分一毫！我程家没有你这种下流胚子！”
程端五下意识地抬头。程洛鸣紧绷的一张脸落入眼帘。
一张张面额不同的钱缓缓飘散，像一把一把匕首，把程端五的心捅得血肉模糊。
“程端五。”头顶传来一声幽幽地呼唤。
她恨，她委屈，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她觉得好累好累好累，这痛楚的命运，她究竟几时才能摆脱？
俞东的房子还只能住半个月了，可她再也拿不出更多的钱来解决燃眉之急。
她无助地蹲下身去捡地上的钱，一张一张的捡，很仔细地掸掉上面的灰。她一直在哭，哭得声嘶力竭，良久才哀哀地说：“我没有，哥，我真的没有做丢脸的事。”她解释得那样无力。现在程洛鸣是这样生气，先入为主，她就算再怎么解释又有什么用？她很无力地说着，那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我挣得钱……都是干净钱……”
她觉得累，可是她不能倒下。她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六点。她摇摇晃晃地上楼，一路上都在计算钱的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