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让这本书多一点彩虹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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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以上例子并不代表LGBTQ+群体又被异性恋者夺走了语言,这跟把“yas”的发明归功于推特不一样。相反,这是在为语言创造公平的大环境,这样“异性恋语言”就不再享有默认的、无须标记的特权地位。男人说话像女人不再代表同性恋,不会再招致攻击骚扰,甚至不会再让人单凭声音便冒出上述想法;女人说话带着“愤怒”或“坚决果断”并不一定代表她是女同性恋者(反之亦然)——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不是更好吗?
《我听起来像男同性恋吗?》发布一年后,一段名为《你听起来像女同性恋吗?》的视频被上传到YouTube 上。同样,主持人——这次是一位名叫泰勒的20多岁的女性——邀请洛杉矶的路人听六名年轻女性重复相同的、符合女同刻板印象的短语:“我最喜欢的商店是家得宝”和“我出门一定带ChapStick 润唇膏”。(当然,她们是用讽刺的口吻说的。)然后,她让路人根据说话者的声音猜测,这六个人中哪一个是女同性恋者。这些路人对自己的答案远不如戴维·索普的受访者那样自信。大多数受访的路人无法确定其中哪位女性说话像女同性恋者,或者干脆拒绝参与。即使听者给出一个猜测,也不能提供类似鼻音或s咬舌发音这种具体的证据。一个男路人说是因为他从其中一名女子的声音中感觉到一点“愤怒”。另外三个人的猜测基于他们感觉到说话者表达时“大胆”、“有掌控感”或“坚定自信”。“啊,在你看来,坚定自信意味着同性恋?”泰勒向一个穿着衬衫的人确认。那人澄清道:“因为这不常见。”“所以你的意思是,自信在女性身上是不常见的。”泰勒确认了他的回答。那家伙紧张地朝她眨了眨眼。
在这样的世界里,戴维·索普和泰勒街头调查中的同性恋者,只有在故意通过咝音s或者说话“大胆”来表达某种态度、凸显自己的不同时,才会被认为是“同性恋”。到那时,一个人违反语言性别规范是被坦然接受、无伤大雅的,以至于听者听到他们这样说话时会想:“哦,这是在表明同性恋身份啊,酷。”如此自然轻松,就像当有人用夸张讽刺的芝加哥口音说话时,听者会想“哦,这人来自中西部啊”一样。
索普希望他的提问对象会说他听起来不像男同性恋者,但大多数人都说他的确像,证据是“男同性恋咬舌发音”(gay lisp)、鼻音和唱歌似的语调。索普不是唯一一个希望自己说话听起来不像男同性恋的同性恋者。“你觉得你说话听起来像男同性恋吗?”他问一个戴着黄色耳钉的人,地点似乎是曼哈顿切尔西街区的一个角落。“我希望我听起来不像。”那人说。
2012年,两名来自曼彻斯特的艺术家与兰开斯特大学的语言学家合作推出了一款名为“Polari Mission”的应用程序,其中包含了500多个 Polari 单词,以及从头到尾翻译成 Polari语的钦定版《圣经》——真该给想出这个点子的人颁个奖。 Polari语版《圣经》的开头写道:“太初,格洛丽亚创造了天地⋯⋯格洛丽亚的仙女在水面上滑过。然后格洛丽亚咯咯笑着说:‘要有火花。’就有了火花。”‘
他发o和a以及其他大多数元音时也会尴尬。他觉得他的发音方式听起来特别像同性恋。索普本人是一名自豪的同性恋者,同时也是一名记者。像大多数被某个尖锐问题困扰的记者一样,他忍不住开始调查“男同性恋声音”之所以存在的神秘原因,以及为什么他的情况如此极端,于是他在2014年制作了纪录片《我听起来像男同性恋吗》(Do I sound Gay?)。在电影的开场,索普在纽约街头向一些陌生人伸出麦克风,并提出了电影标题中的问题:“你好,很抱歉打扰你,我是戴维·索普,我有一个问题……我听起来像男同性恋吗?”
我很感激我们不再生活在一个需要这种版本的《圣经》存在的世界里,我们已经前进得足够远了,酷儿们不再需要躲在密语后面生存了。但作为一个语言狂人,我对我们所保有的这套记录非常着迷,因为这证明在最黑暗的时期,语言可以为人们提供一个创意无限、丰富多彩的庇护所。
戴维·索普(David Thorpe)为自己发s音的方式感到尴尬。
另外,把动词“cackle”(咯咯笑)恢复为“say”(说)的同义词这一举动,我可以说(cackle),我是真的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