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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从吸毒获得的兴奋感外,我从伤害我自己和缩短我的职业生涯中也获得了无可争辩的满足感。在20多年来只是对受虐浅尝辄止后,我现在把受虐变成了自己的使命。
一架马车正在不远处停着,它将把我们送到一个叫 Stonepine 的牧场,我们将在那里举办招待会。不过在乘马车前,我们还得先乘一小段路的汽车。我上了车,坐在波姬的身旁,目光却无法从我的大腿处移走。我对于自己汗流不止这件事感到很没面子,波姬则说这没什么。她非常体贴,但我觉得这绝对有问题。没有一件事情没有问题。
但是心理上的后果却是可怕的。在连续两天都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连续两天都彻夜未眠后,我已然成了外星人。我竟然还厚颜无耻地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在堕落。我是一名运动员,我的身体应该能够应付这个的。斯利姆总是吸毒,但是他身体似乎还好。
在我们离开教堂之前,一个假新娘——波姬的替身先行离开,从而转移狗仔队的视线。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计划。我以前全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拒绝留意与婚礼有关的事情。当我注视着假波姬离开时,我心里产生了一种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在婚礼上产生的想法:我希望我也能够离开。我希望有一位假新郎能够替代我继续这场婚礼。
然而几乎是突然间,斯利姆,我几乎认不出他来了。这并不全是毒品在作怪,他对于自己马上就要成为父亲这一点本来就已焦虑得发狂了。一天晚上,他从医院给我打来电话,说:“发生了。”
闷热是导致我在婚礼上浑身冒汗的一个原因,但主要原因是我的身体和神经都崩溃了。当神父按部就班地主持着婚礼时,汗不断地从我的眉毛、下巴,还有耳朵上滴下来。其他人也都出汗了,但都没有像我这样。我的新登喜路礼服上装都湿透了,甚至当我走路时,我的鞋都咯吱咯吱作响。我的鞋里垫了增高垫,这是波姬另一个不容商量的要求。她差不多有6英尺高,而她不想在婚礼拍摄的照片中高于我,于是她穿了一双平根的老式无带浅口鞋,而我则像踩高跷一般。
“发生了什么?”
1997年4月19日,波姬和我在蒙特雷的一座小教堂里举行了婚礼。教堂里闷热至极,令人窒息,而坐满狗仔队的四架直升机不停地在头顶盘旋。当时我愿意用我所拥有的任何东西换取一股新鲜空气,但为了不受到窗外直升机噪音的影响,窗户全都紧紧地关着。
“她生了个小孩,提前了几个月。一个男孩,安德烈,他只有1磅6盎司重,医生说不知道他是否能活下来。”
我想:现在,此情此景,我才应该被称为垃圾。
我马上赶到了日落医院,正是在这所医院,斯利姆和我相隔一天出生。我透过玻璃窗凝视着那个婴儿,虽然他们告诉我那是一个婴儿,但事实上他只有我的手掌那么大。医生告诉斯利姆和我这个婴儿病得很严重,他不得不给他注射抗生素。
而从另一方面来讲,戴维斯杯却扰乱了我的美甲日程。波姬就婚礼事宜向我提出了许多要求,其中不容商量的一项是关于我的指甲。她要求我的指甲必须完美。我喜欢抠包在指甲根部的角质层护膜,我一紧张便会如此,已经成了习惯。当她把戒指戴到我手上时,波姬说,她想让我的手呈现其最佳状态。就在我与“垃圾男”比赛前,以及比赛后,我屈从了她。我独自坐在美甲师的椅子上,看着那个女人在我的指甲上精雕细琢。坐在那里,我心里想,这就像同“垃圾男”的比赛一样使我感到不知所措、手忙脚乱。
第二天早上,医生又对我们说抗生素注射得过量了。抗生素是注射到婴儿腿上的,现在腿部被“烧伤”了,而且他自己也无法呼吸了,他们需要给他戴上呼吸器。这是有风险的,医生担心婴儿的肺没有发育成熟,可能承受不了呼吸器,但没有呼吸器,他就会死。
两天后,我再次上场,这回对手是扬·西梅林克,又名“垃圾男”。他是个左撇子,也是一位优秀的截击手,他可以迅速地移动到网前并出色地完成截击。但除此之外,他在比赛中的表现看起来都很滑稽,完全不正常。西梅林克每一次用正手击球看起来都像是误击,而他的每一记反手击球则似乎都会碰到球拍,甚至连他的发球都具有一种古怪的特质。垃圾。我满怀信心地开始了这场比赛,随后才意识到缺乏条理也是一件强大的武器。他糟透了的击球总是使你不知所措、防不胜防,而你似乎永远掌握不好击球时机。在比赛进行了两个小时后,我手忙脚乱、呼吸困难、头痛欲裂,而且我未赢一盘,以0:2落后。不过,不知怎的,我最后还是赢得了这场比赛。至此,我已在戴维斯杯上取得了24胜4负的战绩——美国球员创造的最好成绩之一。在称赞了我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后,体育记者问我为什么不能在其他比赛中也表现如此。即使他们对我的称赞有所保留,但我还是尽情地享受其中。我感觉很好,因而我还是要感谢一下戴维斯杯的。
斯利姆默默无语。“你认为怎么做最好,你就怎么做吧。”我对医生说。
4月份,我参加了戴维斯杯,想借此找回原来的状态,重获生机。我发奋地练习,刻苦地训练。我在纽波特比奇的第一场比赛,对手是沙尔肯。6英尺5英寸高的他发起球来就像只有5英尺6英寸的选手那样。不过,他的击球还是相当干净利落,而且同我一样是个“惩罚者”,一个喜欢退回底线、让对手满场跑动的底线型选手。我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比赛的那天阳光充足,风很大,而我则感觉有些怪诞——荷兰球迷们竟然穿着木屐,手中挥动着郁金香呐喊助威。在三盘沉闷冗长的比赛后,我战胜了沙尔肯。
就像担心的那样,几个小时后,婴儿的一个肺崩溃了,然后另一个也崩溃了。现在医生说,婴儿的肺确实承受不了呼吸器,但不用呼吸器,他就会死。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波姬说,“施特菲·格拉芙。”
只有最后一线希望——有一种机器能够代替呼吸器,但又不会伤到肺。这种机器从婴儿体内采血,然后将氧充到血里,再把充了氧的血输回到婴儿的体内。但最近一处拥有这种机器的医院在菲尼克斯。
“那不是……?”
我安排了一架医用飞机。一组医生和护士摘掉了婴儿的呼吸器,像运送一个鸡蛋一样把他运送到了飞机跑道上。然后斯利姆、他的女朋友和我登上了另一架飞机。护士给了我们一个电话号码,当我们的飞机着陆时就打这个电话号码,以确定婴儿是否还活着。
我盯着照片,不禁有些惊讶。我伸出手摸了一下相框。